走廊上的灯照着她的脸，我看到她脸上有了亮痕。

班主任也看到了我，看看我，看看她，然后就让她回教室了。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我，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我看不清楚。班主任看着她走进教室，然后转过身来看我，向我走过来。我站着没动，等他过来。我很紧张。

班主任问了我的名字，说：哦，你就是欧阳学友，你的成绩很好啊！

他指了指他的班级，接着说：她原来成绩也很好，但一直在退步，退步很大。你知道吗？

我无意识地点点头。

班主任没对我的点头发表意见，他说：本来我想找你们班主任，但我想那样对你们未必好，所以还是跟你谈。你明白吧？

我又点点头。

那你想怎么办？

我半天没吭声。

班主任叹了口气说：这样吧！你可以和她交往，但你要鼓励她把学习搞好，把成绩提上来。你跟她在一起不能玩，你要督促她学习，帮助她。这样对你们都好，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

你别光点头，你说你明白了没有。

我说我明白了。

其实我不明白。我那时还是小孩子，大人的话我不懂。后来回想了很多遍，我才明白了一点。

后来我没去草坪看书了，我躲着她。

后来，一想到她脸上的泪痕，我就很想见到她。但我一直躲着她。

我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现在我搞不清楚当时脑子里的逻辑。只能说我本性如此，没有别的选择，别的可能。

有酒吗？

没有。我下去买。

不用了。我也该回去了。快九点了，回深圳也就深夜了，明天我还要上班。改天咱接着聊，聊摇滚。

对了，她问你看到什么，你都怎么回答的？

哪里还记得，早忘光了。那时候我能看到很多东西，现在要有人再蒙住我的眼睛，我肯定是一抹黑，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