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本方式查看主题 - 爱大方论坛 (http://idafang.com/index.asp) -- 天南海北大方人 (http://idafang.com/list.asp?boardid=22) ---- 深圳,道是有情却无情(转) (http://idafang.com/dispbbs.asp?boardid=22&id=11527) |
-- 作者:佐罗的马 -- 发布时间:2007/12/15 12:54:25 -- 深圳,道是有情却无情(转) 深圳,总是显得阴阴沉沉的,我的心情就像这阴霾的天气,不知道还要持续多少天,他们说这是城市污染的结果,我不懂,更不想去懂,也许,哪天我见到太阳那红彤彤的笑脸,我的心情就不再阴郁不乐。 这段时间我的左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他们说这是好预兆,要发财了,又有人说会有桃花运,两者我都觉得不太可能,除了我买彩票中了头等奖,要不然,我觉得这日子还是改变不了现状。 我正在琢磨着这预兆是好还是坏?牛旺一个电话就让我兴奋得像中了彩票头等奖。他说他叔叔所在公司有一大型户外招牌工程,让我帮他报价、设计,两个人一起合作把这项目弄下来。听说这项目有几十万,届时不要说与他平分秋色,就是占个30%也不错。我那高兴劲儿自然不比范进中举差多少,心想发财与升官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过上好生活。 牛旺跟我同样是1999年到了深圳,并一起进了艺发广告有限公司当了一名招牌制作工,包吃住,月薪说是800元,但是,哪天没事做的话,一天只补贴10块钱,一个月下来,经常只拿了五六百元。每当夜幕降临时,我们看着深圳万家灯火,暗暗下定决心说要在深圳扎根。我把他当哥们,他也把我当哥们。哥们现在有事帮忙了,我当然没得推辞,也正因为是哥们,我一直没提起怎样分红之事,心想:哥们反正不会亏待我。 为了这事,我们跑了五六次东莞,修改了不少于五次效果图设计稿,调整了不少于十次的价格表,前前后后经过二个多月,最后合同算是签下来了,结果,只做了二十多个大铜字配上霓虹灯,另加射灯,总造价只6万元,我有点失望,前期为了这事,我已经花了不少精力、时间、金钱。牛旺倒落得轻松,等到签了合同的第二天才辞了工,正式跟我过起"同居生活",一起艰苦奋斗。 经过半个月的忙碌,我们终于完成了前期工作。 第二天,我跟牛旺雇了部货车拉着一车铜字,浩浩荡荡向东莞市常平镇而来。当天牛旺就回深圳忙一些杂七杂八的后勤工作,这边工作则由我负责。 第一天施工的上午,我们几个人缩着脖子在楼顶上敲敲打打,北风依然顽皮地往衣领、衣袖里钻,我们灰头灰脸的,看起来就像一条条脱皮的蛇,一蹭就可以拉下一层层零碎皮屑。12月的隆冬,太阳总是懒洋洋的,很晚才慢吞吞爬上山头开始一天的工作…… 谁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工地的,也许随着太阳而来,也许她根本就是从太阳那边飞过来……因为她跟太阳一样,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我们双眼也发亮,也同样感受到温暖的惬意。如此美丽、高雅的女孩独自出现在我们这片邋邋遢遢的工地上,真有点像是传说中的七仙女下凡……如果,我们八个人的眼光是太阳光的话,那么,她这聚焦点早就着火燃烧了。 只见她神态自若问道,你们谁是领导?我忙说我就是。 她对着我轻轻一笑,展开手中那图纸,说你们届时就按照此图安装,里面尺寸我已经画好了。我心里明白了,哦的一声问道:你是不是林小姐?没到东莞时,我为了施工这事一直跟她有过联系,并且说到时请她喝茶呢。现在,她就在我面前,我心里乐开了怀,跟漂亮女孩建立工作关系,不知是多少个男人求之不得的美差事。 林青一走,黑仔比划着嚷开了: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跟这角铁一样。我指着黑仔说,你不要无聊了,这么多人就你娶了老婆,你不争气,很正常,其他人可都是红花龟男,不争气就不正常了。我故意把"红花龟男"这四个字语音说的很重,其实,我是想孤立黑仔,让他早点闭嘴。 黑仔哈哈笑着说,这龟男不打自招了。毕竟,他是过来人,对这事比较放得开,也比较有经验,为了这事,我还说他教坏了我们这些没有娶老婆的单身汉。漂亮的女孩就像一块磁铁,我当然无可避免受牵引着……这些微妙的感觉,当然没有逃避过黑仔那对火眼金睛。我干脆摘下那假惺惺的面具,说如果她没有男朋友,我是追定她了。我深深回忆她那水灵的双眼,悦耳的声音,高挺的胸脯……一切,是这么美妙,动人。 黑仔很轻蔑笑着说,你如果能把她追到手,我算是白干不要工钱。显然,我们这些人跟建筑工人毫无两样,穿着脏兮兮的,满是泥土、臭汗味,不要说别人看不起,就连我们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人家穿着那么干净、整齐,正如黑仔所说的一样,她就像天上的白天鹅,我就像地上的癞蛤蟆。癞蛤蟆能够追得上白天鹅吗?简直是做梦。 不过我还是很自信,说你等着瞧吧!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在林青眼里是个包工头,这七个人的工作都要服从我的安排,现在对于我来说,我就仅存这一点虚伪的优越感了,其实,我啥也不算,我帮牛旺这忙,到目前为止,怎样分红,没个说法,最多,我算是个工地的指挥者,而牛旺则在深圳那边搞后勤接应。 这赌,就这样说定了。首先,我要了解的是林青现在有没有男友? 很快,就打听到了,林青还没有男友。原来,厂里有规定,员工之间不能谈恋爱。三天后,我打电话到她办公室,说为了谢谢你的帮助,今晚一起吃餐饭好不好?其实,这是我一个藉口而已,如果真的有什么要解决的事情,我还是找牛旺他叔。元叔在公司里是个总管,跟着老板已经有十多年了,颇受老板器重,要不然,这工程决不会落入牛旺手中。 电话里,她说今晚还要上课,明天吧!挂上电话,黑仔在一边就糗我,说是不是啊,人家就是不跟你出来,这只不过是人家一个拒绝的理由而已。 我没说什么,心想明天就明天吧。 第二天我没费多少口舌就跟林青约好了,晚上一起去吃夜宵。 我叫上黑仔,林青则叫上一个女同事。黑仔嬉笑说,这是癞蛤蟆与白天鹅的第一次约会。 工业区周边大大小小餐馆星罗棋布,因为这边湖南与四川工人较多,湘菜与川菜馆也较多。我们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一家川菜馆,原来,林青是四川人,因为她的个子比较高,我一直认为她是东北妹,她也一直将错就错,现在,生活习惯终于暴露她的身份。 因为是第一次出来吃饭,我们还是从工作上进入话题,我自然免不了说上一些多谢她这几天指导、配合的废话。两杯啤酒下肚之后,话题就有点海阔天空了。林青白里透红的脸蛋显得更加妩媚。 我说,女人喝酒脸红,胜过抹粉。 旁边,林青那同事抢着说,我这位姐妹是我们厂花来的,如果不是公司有规定,不知有多少帅哥为她而醉倒呢,以前有个同事很喜欢她,结果让老板给炒了鱿鱼。 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们公司会有这条残酷无情规定?我故意加重了"残酷"两字的语音。 阿芳解释说,以前,厂里有个女孩跟一同事恋爱了,结果,那男的跟那女的好上之后,那男的就不要那女的了,那女的于是爬到公司楼上跳了下来,死了。为了这事,老板很恼怒,所以定下此条例。 我不无惋惜说道,现在这年代,痴情女真少见,难得,难得! 阿芳反对说,这话就不对了,工厂里的痴情女,多的是,我的这位姐妹就是其中一个啦!阿芳说着故意看着林青傻笑。 林青见阿芳暴露她的底,故意提高声音说,阿芳,你是不是喝醉了? 阿芳露了一下舌头,缩着脖子,一副失言的样子。 这时,我笑得有点轻狂,失态,说看来你们老板真会为我着想? 林青睁着那双兔子般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我说,着想什么? 我笑得更加神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啊! 她嘘了一声,半捂着嘴巴一阵窍笑,表情极为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黑仔在一旁又是取笑我,让我颇为不快,心想早知道就不带这黑鬼出来,好事不促成,坏话却说尽。我不免对我的自信产生了怀疑,确实,我这土包子,无论从哪个角度都配不上她。她,整天在办公室里享受空调,我却在工地竹架上像只猴子爬上爬下,接受阳光的"烤验";她,大学毕业,电脑玩得毕毕叭叭响,而我呢,高中只读了两年,电脑方面更不用说了,连五笔都不懂得一笔,真正的百分百菜鸟一个;论长相方面,我更"惨不忍睹"了,如果我身上不带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身份证,警察叔叔肯定认为我来自非洲…… 就在我信心尽失,处于非常状态之际,我突见阿芳拿着一本《江门文艺》,心想:我何不就此临场发挥?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 《江门文艺》是一本打工杂志,在珠三角这边打工群体中有着较大影响力,以前我在工厂上班时就一直很喜欢此书,看多了,就学着写一点东西,没想还真的手稿变铅字,并进一步发扬光大,后来,还在全国性文学《佛山文艺》上发表了小说,为此,我一直把这些做为我人生的骄傲。 我如同抓到一条救命稻草般不放,为了不显得我过于急燥,我试探性的问,你们平常喜欢看这杂志吗? 阿芳努了努嘴说,这书是她买的。 我心里头更高兴,转而问林青,你也喜欢看这些打工文学? 还可以,我们两人轮流买,有时我们也会买一些其它杂志,这里面的内容大都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蛮真实的,很有情趣。 我装着哦的一声,说我也比较喜欢看这书。为了显得我的稳重,我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喜欢看,是不是也喜欢写? 林青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们只看不写,好多东西我们读过之后有同感,但让我们来动笔的话,却找不到那种感觉。 我说,坚持就是胜利。 她说,有时并不是这样的,这世上可以让我们选择的东西太多了,我觉得我们要选择认为最合适自己的东西去做就行了,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就别去瞎折腾。、 我见时机成熟了,但临到口的话又让我吞了回来,有没有必要跟她们说我上一期就在这本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呢?就在我萌生退却之意时,黑仔那轻蔑的眼神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那眼神在向我宣示、挑畔:白天鹅是不会对癞蛤蟆产生好感的!为了这口气,我决定说了出来。 当林青一听我在这杂志上发表过文章时,她那双白兔般的大眼睛直瞪着我半天,好像在审视我是不是在说谎?也许她现在正想着:这土得掉渣的黑碳头也会写作?甚至还有文章发表? 我说我用的笔名叫冷面狐,说的是我们跟建筑工人一样,有一种被人瞧不起的感觉…… 林青听着很入神,她那眼光泛发着异样光泽,在通亮的日光灯下,仍让我感到像钻石般闪闪发光……这变化之快让我始料不及,也有点让我沾沾自喜…… 她说这篇文章她还记得,写得很有深度,入骨三分。接着她又问我是不是还有在其它杂志上发表过作品,总共发表了多少字? 我说发表的大多是打工文学杂志,还有就是一些豆腐块的,偶而在报纸上露脸,总共只有三万多字。 此刻,我在她心中已经够"伟大"了……我能感觉到,黑仔更是感觉到。 回去的路上,黑仔就耍赖了,说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招,这赌不算了。 我笑着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怕啥? 他说,我看女人比你准,自从你说你会写一点文章之后,她完全改变了对你的看法,特别那微笑,那眼神,仿佛她就是你的崇拜者。 我百思不得其解,人家崇尚金钱、权力、帅哥,她却崇拜我这些破文章。用黑仔的话说,这女的很奇怪! 没过几天就是2001年1月1日了,我们工地是没有假放的,林青她说公司为了加拿大一订单,正忙着呢,不过元旦晚上肯定不会加班的。是啊,二十一世纪的第二年的第一个晚上,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无论怎说,我都不能错过。趁着她出来看招牌字的阵子,我说今晚要请她吃饭。 没想她一口应承了,不过不是我请她,而是她请我。 我问,为什么? 她说,我们之前在电话里就说好了,我说要请你吃饭,你忘了? 我想了大半天才记了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在深圳,她打电话询问我有关铜字的制作情况时,我在电话里曾经说到了东莞要请她喝茶,她却说你到了东莞我请你吃饭。没想就这么一句随口而出的话,她现在却当真。当然,谁请吃饭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今晚能够跟她在一起就行了。 为了这事,我兴奋了整整一个下午,心想着白天鹅与癞蛤蟆共进晚餐不知会是怎样一种情形?黑仔知道我今晚有约会,心里酸溜溜的,对着其他人说,今晚我带你们去泡厂妹,她们寂寞着呢。我笑呵呵看着他们七个人,故意学着狼嚎叫,呜呼……然后自问自答说,是什么在叫?是狼在叫!是什么狼在叫?是色狼在叫!逗得他们"七匹狼"戏说我是色狼的头狼。我干脆鼓励他们说,去吧,去吧,这里厂妹多着呢,不要害得人家跳楼就行。 黑仔此时冒出一句富有诗意的话:男人不泡妞,心里酸溜溜,女人没人泡,心里好烦燥。 我说,说得没错,她们厂里规定同事不能谈恋爱,你们是外来物种,如果今晚谁能搂住那个妞去逛街的话,明天奖励一包烟。 他们七个人如同蒙古勇士,齐声说一言为定。此刻的我,感到很威,赛过成吉思汗,连泡妞成功的人,都会有奖励。 晚上6点30分,我如约到了和兴制品厂(林青她们公司名字)斜对面门口,北风呼呼地一阵比一阵响,我抽着烟,半眯着双眼,如同一条狩猎的狼,紧盯着大门口。 她来了,如一片红色云彩,轻盈飘来…… 我继续吧哒吧哒抽着烟,惟有如此,才能掩饰住我那慌乱的表情,今晚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一个心爱的女孩出去吃饭,我觉得有点不太自然。我怕我会表现不好而出丑,届时好事变坏事。 接下来,一切证明我的想法是多余的,她的表现很自然、轻松,特别是她那迷人的微笑,令我倍感亲切。 我迎了过去,轻轻说,今晚怎穿了件红色的? 她轻启樱唇问道:不好看吗? 我说,好看,好看极了,就像天上仙女,飘然而来。 她咯咯而笑说,你太会说话了,不愧是写文章的人。 我说,我是鹦鹉学舌,说不上,只不过有时心血来潮骗一点喝茶而已。 她说,今晚你想吃什么? 我说,随便!本来我想说吃你啰,但觉得我们还不是熟悉到可以随便开玩笑那个程度。 她说,那我们去毛家菜馆吃饭,然后到常平镇逛街好不好? 我想:傻瓜才会说不好。 我在她的带领下,上了公车,一路上,我没说什么,傻傻地跟着她,反正这边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 她说到了。我顺着她的手,看到"毛家菜馆"四个字,湘菜跟川菜都是辣的,看来今晚有我好受。不过为了这个辣妹子,那怕就是让我跳进辣椒池里,我也无所谓。 一切正如我所料,考验我的时刻到了。 首先,服务员端上来一碟肥敦敦泥鳅,样子饱满,我见这玩意正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记得小时候在家乡,我到了半干涸的池塘里,双手往泥泞里一插,就有好几条肥大的泥鳅蹦跳着,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到家里就放到锅里油炸,看着我那馋样子,我妈笑说我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不知滋味。现在,这泥鳅,个头较小,肚肠里应该没有什么杂物,吃起来会更美味。我一下夹了两个往嘴里送,用力一嚼,妈哟!原来这些小家伙肚子里全是灌了辣椒油,我辣得呱呱大叫,像蛤蟆般猛往外呼气…… 林青看到我那怪相,不知多开心,那笑声像银铃般悦耳,在大厅上飘荡着,那笑容像桃花般灿烂,盛开着…… 我见她这么开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坚持到底。后来,确实受不了,我干脆把那些泥鳅先放到杯子里泡开水,看着那满杯的辣椒油,我心窝口像火烧火燎,真的有点胆怯了,不过我的样子依然很勇敢,心里却默默在安慰着我那可怜的肠胃,不知它们明天会不会罢工? 还好,林青见我这么勉强的样子,不忍心看着我那"蛤蟆样"丑态百出,说,我没想到你一点也吃不了辣,吃不了就算了。然后又多叫了一份青菜,说这是唯一不辣的。 我如遇到大赦,口上却说没事。林青嘻嘻笑着,说你吃辣椒的样子很可爱。 我心头一热,她说我可爱?看来为了她这句"可爱",我这癞蛤蟆只好假硬垫床脚一一撑到底了。于是,我讨好说,为了你,就是多一点辣椒我也不怕。其实,我是睁着眼说瞎话。心想如果不看到你一副开心样子,这种苦差事我才不干呢。 她笑着不语,用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我出神…… 最后,她坚决不让我买单,说,说好了我要请你吃饭,就是要请你吃饭。看到她那倔样子,我放弃了,这是女孩子第一次请我吃饭,用她的话说,就是讲究男女平等,并不是所有女孩出门都是让男孩掏钱买单的。她,是一个很有性格的女孩,让我对她更加爱慕于心…… |
-- 作者:佐罗的马 -- 发布时间:2007/12/15 12:56:23 -- 我们坐上公车到了常平商业中心,我与她走在马路上,仍保持一定距离。此刻的我,是多么多么想拉着她的手,或者搂着她的腰。但是,我不敢,虽然我喜欢她,但到目前为止,我跟她的关系还没有到男女朋友那关系。其实,二十五岁了,我还没有真正拍过拖,连女孩子的手也没有拉过!记得读高中时,我跟女孩子说话,还会脸红,甚至更不会到任何一个女同学家里,那怕是同学成群。 记得三年前,我跟黑仔初识于汕头时,有一天大家闲着没事,又聊到女人这个敏感话题,我见他人也跟我一样老实,不敢去嫖娼,他却说他敢。于是我们有了这无聊的打赌,说我如果不信的话,我请客,他嫖给我看。那天晚上,他带着我走进旅馆时,我那双脚一直在发抖,骨子里就是怕,因为在我脑子里,嫖妓是很不光荣的事情。黑仔特地找了一个"老鸡婆",我问他为何不找一个年轻的?他说年老的才安全,没毒。临做那事时,他还特地跟我要了一个打火机,说要检查一下那女的下面部位是不是有病。没过两分钟,他就从那女的身上爬了下来,不行了。那鸡婆临收钱时,还蛮有人情味的,说靓仔打折,本来是要50块钱的,现只收30块钱就行。后来,他跟我说了实话,他的第一次就给了这个"老鸡婆",当时把我笑坏了,说30块钱就让一个处男失身。也就从那一次起,黑仔像开窍般,不到三个月就找了个工厂小妹,然后租了个最廉价的农民房,没夜没日的耕耘,结果种子也就发芽了,他女友的肚子像个充气的汽球,猛涨,后来,就结婚了。也许是那个鸡婆太过丑,太过于老,也许是黑仔拿着打火机爬在那女的下面像在察看隧道一样……反正我想起这事时,总是有一股莫名奇妙的恶心感。从那一次起,我就一直在想,我决不会像黑仔那样很草率结束自己的第一次,在我眼中,男人的第一个女孩跟女孩的第一个男人一样重要,一样记忆犹深。因此,我所有的第一次,都要给我最喜欢的女孩,今天我找到了,但我越喜欢她,我越不敢太靠近她,我怕我太过于冒然,如果让她生气了,反而不好。 夜晚的常平镇街头熙熙攘攘的,我显得笨笨的,林青就在我身边,近在咫尺,我手一伸,就可以握住她的手,可是我没有这么做。 机会来了,就在过马路那一刻,我慢了点,林青半推着我说,走啦!就在她手滑开那一瞬间,我就势紧握住她的手,那一刻,感到一股高压电流般直通全身,我仿佛浑身在颤动,忘了东西南北了,只知道要逛街,于是专往人流最多的地方钻。 我看着林青那白皙、蛋形的脸,只见她回头对我露出一个轻柔笑靥,说我们到二楼商场看看。这时,我才用心去感受她的手原来是这么柔滑、细腻、富有肉感,我不由握得更加紧了…… 林青像只欢蹦乱跳的小鸟带着我到处乱闯,只要是卖东西的,无论是香的还是臭的,总要过去闻一闻。她看我也乐此不疲的,说我算是个好男人,因为男人是不太喜欢陪女人到处瞎逛的。一说到好男人,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反正我是第一次跟我心爱的人在一起,那怕是让我陪她爬雪山、过草地我也愿意。 最后,逛累了,我们坐在华润超市走廊靠椅上,她的头靠着我的头,脸贴脸,彼此之间都能感受到对方鼻息。我们默默不语,像喝醉了酒,身边那潮汹般的人流,我们一点也不在意,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们俩个,恋爱的感觉原来这么美好、幸福…… 回去的路上,我看到有一个布娃娃,大大的碧蓝眼睛,长长的睫毛,金黄色的头发,样子特可爱,特别是一按后面那电池开关,这小家伙还会唱歌,且轻轻踢着右脚,说是跳舞。看着店员那神奇活现的介绍,我心动了,林青看样子也蛮喜欢的,但是她怕我花钱,说不想要。我心一颤,心想:你这是为何? 我灵机一动,轻轻附着她耳朵说,你想不想天天见到我? 她不明白我的意思,睁着那双跟那布娃娃一样大,一样可爱的双眼说,当然想? 我说,做完这个工程我就要回深圳了,那时我没在你身边,我就让这小家伙天天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她微微点了点头,会意说,好,我见到她就想起你,不见到她,也同样想起你。看着她一副认真的样子,双眼已是满含晶莹泪花,我心头一酸。 她接过我的布娃娃,很欣喜,同样忘不了要给我一样东西留在身边,只见她脱下手上那腕表,一定要送给我。 我当然没有接受,说这是女孩子戴的,你是不是想让我转送给别的女孩? 她扑哧一笑说,你敢?!当然,我是开玩笑的,她也知道。最终我还是没有接受她的腕表。但是,她有这个心,已经让我够感动了。 这工程很快就到了尾期,因为建筑影响与牛旺在深圳这边的霓虹灯供应不上,前后差不多花了二十天,为了省点工钱,我后期先打发四个人回去深圳,现在工地就剩下我们四个人了。 这天,牛旺把最后一批霓虹灯带到工地,说这次大家要小心点,回去一趟深圳挺不容易的。他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说霓虹灯打坏了,要拿回去深圳维修,麻烦又费时间。当然,他就是不这样交待,我们平时干活也是小心翼翼的,谁都知道霓虹灯是玻璃制品,很容易一碰即断。但是,这样一个工程下来,打坏一二十条也是很正常的,人站在这竹架上,要顾及安全,又要干活,杂七杂八的,什么电钻拉钉枪等之类的,不要说人掉下去会一命呜呼,就是一把工具刀掉下去都会砸死人啦,为了这事,我没少吩咐过他们。 也合该我这天倒霉,我当时拿着那条霓虹灯管,一挪屁股想移位到上面,没想后面那把钳子一滑就溜了出来,我条件反应般一抓,钳子倒是保住了,可是手中那灯管却碰到了竹架,啪啦就断了一节。牛旺就在我身旁,黑着脸嚷着说,叫你小心点,就不知你心里在想啥? 我说,干了这么久,我今天还是打坏第一条。 他说,还不够,那你还想打坏几条? 我一下也来气说,谁喜欢打坏灯管?还不是为了安全第一。 牛旺鼓着腮帮,肿肿的一话不说。我知道他生我气,这小子越来越不像样,仿佛我就是他的工人一样,完全不当我是哥们了。特别是到了最后这段时间,那语气完全变了,以前是陈兄前陈兄后,叫得特甜,其实我还比他小两岁呢。虽然我纠正过他,但他在这工程前期,总是改不过来。现在可好了,改口了,不但如此,说话还带刺,风言风语的,有时查我这,查我那的,当然是怀疑我在东莞带队这段时间究竟是不是花了这么多钱?为此,我每次都让开收据,有时,因为几块钱的东西我忘了开单,当我把收据给他时,才想起来,可是已不好意思开口了,心想也就算了。没想他越来越让我伤心,我拍胸膛可以对得住天地,如果我让人家多开一块钱收据的话,那怕是遭天打雷劈我也心甘情愿。特别是最后这几天,他明知道我身上没钱,偏偏不给钱,结果我只能厚着脸皮欠着吃饭钱,让他自己去还钱。现在,好啦,人过就准备拆桥,给我脸色看了。一想到此,我心里就难受的,恐怕到时给工钱时,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谁叫我没跟他先讲好报酬呢?活该! 没过多久,大象又打烂了一条灯管,这下牛旺像着火般叫着,你们是不是泡妞泡多了,手脚不听使唤了? 明摆着这话是冲着我来的,我心窝口仿佛被猫抓了一把,火辣火辣的痛。人人都知道大象最老实了,人虽高大,但话不多,他如果跟人家一样会泡妞(被妞反泡的话不算数),那么,天底下就没有光棍汉了。 我见大象只是当做开玩笑般憨笑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与林青的事已是全厂上下都知道了,牛旺更是没道理不知道,好多事情都是元叔向他打小报告的。我知道,牛旺对我跟林青的事虽没有公开反对,但心里头颇为不舒服,原因就是认为我会因此而耽误了干活,其实,拍拖归拍拖,干活归干活,我心里似明镜,清楚得很。现在,他还真的把我们这些人当做他的工人了,吆吆喝喝的。这次从设计、报价、施工所有的人,都是我在外面认识的,大家平时有活一起干,从不会摆什么架子,反正干完工程,大家也就散了。最多,我们现在也只能算是临时工,或者说是钟点工应该比较合适点。没想牛旺他现在是猪鼻子插葱--装象,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个老板了。 我张了张口,仿佛被鱼刺卡住喉咙,临到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以前为了拉这些朋友到东莞干活,我用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把牛旺塑造成"大好人",现在,我为了这点小事跟他吵嘴,那岂不让他们笑话,说我自欺欺人。现在,我只好认了,为了面子,我打掉门牙只有往肚子里吞了。 吃完午饭,我主动对牛旺说,这次的霓虹灯就在这边找一家维修算了,那怕是贵一点,也比回去深圳值得。 牛旺说,对啊,我先前怎没有想到呢。 我说,上次因为还有一些灯管没到位,现在,什么都不差了,就差一些修修补补了。 牛旺说,我刚才还在想要回去深圳修这几条灯管呢,所以一急,说话语气重了点,别介意! 我心想,这句还像人话,不过,从这次的合作,我对这位哥们已经没什么太大信心,好朋友接受利益的考验随着工期的落幕也即将开始了。 下午,我们拿着那几条打坏的灯管在常平镇转了一圈,最后找了一家,还好,每条只要10块钱费用,总共给了30元。 回来时,我们的心情很愉快,说以后如果有灯管坏了就拿到这家人维修就好。 很快就到了和兴制品厂附近,我远远就看到林青在招牌底下左看右看,我知道她在看整体效果,等会好向老板汇报。 无论林青以何种姿态出现在我面前,她在我眼中、心中永远是最美的,我看着看着,她身着黑色职业装,就像一只轻盈燕子…… 我呢喃着说,林青真漂亮,跟她在一起真的很快乐…… 没想牛旺一下打断我的话,劈头盖脸冲着我说,整天只顾着泡妞,如果在别的公司里,像你这样,早就给人家炒鱿鱼了。 我看着他那张松柏脸,整个人儿就像掉进冰窟窿里,这就是我自认为最好的朋友!?想想如果不是我,这小子还在艺发广告公司里干得屁股冒烟,一个月才拿几百块钱工资呢,如今神气了……我好懊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黑着脸,气得整个下午一句话也不想说。 回去深圳的前一天晚上,我特约了林青出来走走,整整走了好长一段路,我们彼此都默默无语。入夜的常平街道显得静悄悄的,好多道路还在建设之中,黑灯瞎火的。这是我们出来逛街最沉闷的一次了,也许因为明天就要两地相隔了,所以我们特别珍惜现在的时光,说出来了反而伤感,不如干脆不说算了。 我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怕我这一放就永远再也没机会了。她知道,知道我这只手在向她传递什么信息,也紧紧回握住我的手…… 我转头深情看着她,另一只手一下扳过她的脸,管她愿不愿意,对着她那饱满精巧的双唇就是一吻…… 我这一动作有点突然,让她有点措手不及,一扭头就转过脸去。我看着她双眼眨着闪亮的光芒,似水晶剔透,眼神中带有一点惊慌,如一只小梅花鹿受到惊吓。但她的手却把我握得更紧了。 我一下挡在她面前,搂住她的脖子,强硬吻着她…… 她刚开始还有点扭捏,终接受了我的"强硬姿态",我第一次感受到男人那种"暴力"之下的成就感、征服欲望,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太喜欢她了,这种喜欢是出自于心底,出自于男性那种对异性的最原始、最真挚、最冲动的爱,这种爱是不受大脑指挥中心控制的…… 柔滑的舌头像小泥鳅在我们的世界里游来游去,时而搅拌在一起,时而相撞着,粘贴着……我们两眼闭着,尽情去感受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一刻。 一会,她挣脱开我,深情看着我,我们相视一笑,拥抱着,他那肉感的双奶顶得我有点酥柔,我那小弟弟不听话的挺得老高,我憋得慌,有点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我问道,你看我整天在竹架上爬上爬下的,粗人一个,为什么会喜欢我? 她轻柔说,你在我眼里充满活力,青春,不像我们整天在办公室里,软软绵绵的。 我呵呵笑着说,是吗? 她说,是啊,其实你都不算粗人啦,我最看重是你的才学。 我有点得意,有点醉,有点感动…… 她继续说,我看你这人干劲冲天的,做事风风火火的,十足男人味,最难得的是你一直没有放弃你的文学爱好,我相信我没看错人,你是个做事业的人。 一句话,说得我泪眼朦胧,我说,你这话是真的?! 她看着我有半分钟之久,郑重说,真的! 我心痛地说,像你这么漂亮,要找个有钱的,大把的,真难得你,我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 她认真地说,女人找男人就像买股票,有人是买现成股,而我偏偏要买潜力股。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说,现成股即是有钱人,而潜力股则有着不可估量的发展空间的人。我开心笑着说,看你把我夸得都要飞上天了。 她轻笑着说,买潜力股是需要有眼光的。 我说,你真好,我一定不负你所望,一定!我在她的激发下,忘了工作上所有的烦恼,其实,现实生活的我,存在着极大的危机。我有预感:我跟牛旺肯定会为了这桩工程而分道扬镳了。但是我心底又想,我今生今世为了这个女人,为了这句话,再多困难,我都会为之努力…… 真正爱上一个人原来可以改变一切…… 那天那夜,我们没有流泪,没有即将离开那种伤感。我说,我一有时间会到这边来看你的。她说,我会到深圳找你的,会的! 第二天一早,我与黑仔、大象、小弟叫了部车先回深圳了。上了车我就给林青打了个电话,依依惜别自不在话下。 牛旺等到晚上才回到深圳,一进门就叫我打电话给大家,说是发工资。没多久,我那小小的铁皮房里就呆了七八个人,大家热切期盼着这一刻的到来。除了小弟一天算50元之外,其余一天都是80元,标准的临时工工资。 看着他们在数钞票,我想着牛旺把我放到最后面,看来是把我"特殊化"呢,即好处留在后面。没想他最后只丢给我700块钱,说给我两个月工资,一天60元,即3600元。我先前跟他借了2000元寄回老家急用,另外在东莞这段时间我支用了他900元,算起来就这个数目。 我心里头自然不高兴,我算是看透了……不过,我还是默认了,先不跟人家说好,现在说了也没用。要么,吵架,打架?哼哼!我想没这个必要,就算是一次教训。从谈这个工程起,前后是花了两个多月时间,他给我算两个月工钱,我没在意,但一天连80元还没有,这小子也太抠了,我跟他一起到东莞,刚开始他钱不够用,我先垫车费,这笔账他没给我算,我更没有用纸记下来;其二,我为了这个工程请朋友设计,光吃喝与打的费就花了不少300元,他也静悄悄的,还有朋友的设计费用,他缄口不语;其三,我这两个月为了这桩工程,单单在东莞这段时间的手机通话费就是600多元(这里面还不算在深圳为了这桩业务的手机费呢,因为到东莞施工之前,牛旺他连个手机也不舍得买,我的手机一直当做他的业务电话),长途加漫游,如此算下来,他给我这个数目我当然很心痛。 我身上只有700多块钱,春节,马上就要到了,林青说春节要到深圳跟我一起过呢,如此,我心里头更是慌得很,这日子怎顶得过去? 牛旺给我工资后,就匆匆忙忙说急着要回老家。 我说,现在七点多钟了,不如吃好饭明天才回去吧。这明摆着,我是想让他请大家吃餐饭,算是对我这帮朋友一点安慰吧。 很快,他还是回去了,说再不赶去车站坐车,迟了就坐不到车了。如果他丢给我一百块钱,说让我替他请大家吃饭,我想我这些朋友的意见也没有这么大。 正如我所料,他一走,大家就叫嚷开了,说如果当初早知道一天80元,就不到东莞了。按照正常来说,一般到外地干活,一天会比在深圳多出一二十块钱工钱,当时我也向他们承诺过,一天不少于80元工钱,现在好了,就是80元,是不少于这个数目,但也不多于这个数目。还有小弟的,他说他最冤了,他跟别人干一样的活,一天就50元,明摆着就是欺负他。小弟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弟弟,他让他跟着我,说我这人心好,会照顾好他弟弟的。现在,我是为了朋友两肋不插刀也不行了,我成了不挣钱也不受人讨好的替死鬼,这边牛旺给我来了一把阴刀,眼前朋友也要给我一刀,还有那个搞设计的朋友也会给我一刀(幸亏他现在没在这里,不过他早晚会找我的)。可能是大家都认为我这个人为人不错,在干活之前,大家都信任我,没有跟我谈好价钱,认为我是亏不了他们的(他们一直认为我是跟牛旺合作的,要不然我不会这么用心帮他的,事实上,他们把我当成这个工程的老板,比牛旺更能说话算数)。 我是天下最大的大傻B,大笨蛋!我从心里把自己骂上千万遍。 黑仔一下叫开了:这小子,真没人情味,兄弟这么卖力帮他干活,一拿到钱,连餐饭也不请,就跑回老家了,真他妈的没出息。 大象平时话不多,这下也发话了:这鸟人,估计这个工程纯挣了有25000块钱,哼,怕今晚住在你这里,让你抢劫了,连饭都不吃就跑回老家吃奶了。 大家哈哈大笑着,说是回家吃他老母亲的奶。 我说,算了,大家不要想着吃奶了,这里没有奶吃,他牛旺不请你们吃饭,我请你们吃饭,以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 黑仔笑着说,听到没有,拿了700块钱的人反而要请我们吃饭,拿了25000元的反而不请我们吃饭,这怎么说得过去。 大象叫嚷着,黑仔你大方,你来请大家吃饭啦,哥们会记住你这个人情的。 我说,没道理让你们请吃饭的,走,大家不要在这里口水乱飞了,天无绝人之路,算我陈创这次是瞎了狗眼,看错人,交错朋友了,这种人目光短浅,做不了大事的,二三万块钱就当做命。 黑仔呵呵笑着,谁请客都好,先去吃他妈的一串狗肉,这天气冷了,狗肉补身壮阳,让兄弟们吃了今天打飞机,不想打飞机的,今晚我带你们去打野味,保管你们不用像牛旺一样,回家吃他老娘的奶。 我说,黑仔你这鸟人,整天就想着找野鸡,小心你妈的把梅毒传给你老婆。 小弟这边叫着说,大家吃饭去,就去吃牛肉,牛旺姓牛,吃了牛肉解气。 我一口赞成,走走走,大家去吃牛肉,吃了个个都牛逼哄哄的。 酒足菜好,个个先后跟我敬酒,说往后只要陈创你有料道,什么时候接个大工程下来自己搞的话,兄弟们二话不说,都听你的。 我倒满了酒说,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深圳这地方遍地是黄金,以后我们一定会发达的,为了我们的将来,喝完这杯酒! 来来来……一串串碰杯声,特刺耳。我第一个喝完那杯啤酒,同时把泪水也喝了下去,其实,我心慌得很,什么狗屁遍地黄金,这些都是为了搞活气氛的鬼话,这个春节我还不知道怎过呢?现在我所有资产,就口袋里这700块钱,目前,又没有什么新的工程,甚至连临时工的活都还没着落,我这狼狈的样子,真不知道怎样去面对林青?虽然林青说不看重钱,但我这个熊样子也太过于熊样了…… |
-- 作者:佐罗的马 -- 发布时间:2007/12/15 12:58:56 -- 黑仔这人真不错,买单时他跟我抢着给,我无论怎说都不让他买单,说哪天你黑仔接个工程下来,我帮你干活,那时你再请我吃饭也不迟。 黑仔说,就我这个鸟样,还想接单,做梦,呵呵! 其实黑仔这人除了太好色之外,没有什么不好的,他为人诚实,干活扎实,技术全面,是个难得的户外招牌制作工人。 三天后,经黑仔介绍,说大概有三百米霓虹灯管,问我想不想做? 我说,做,只要有钱挣就好,我现在想钱想疯了。 他说,不过一米只有5块钱哦,价钱很低哦。 我估算了一下,他娘的,三百米只有1500元,每米除了两块钱本钱,还要煤气费用,还要电费,虽然雷胖子说不收我场地费(借用他的霓虹灯设备搞制作),但这些最基本的费用还是要给人家的。最多,我只有400块钱挣,如果还包括维修的话,我还真的不如帮狗搔痒,狗还会摇尾巴呢。我暗骂,干他娘的,这些人越来越抠门了,以前一米还有六七块钱制作费,这活没得做了,但考虑到这日子,我只有认了,反正现在也没事做,能够多挣一百就是一百。 午夜的寒风吹得我直打哆嗦,我踩着那部吱呀吱呀的破单车,想着这单车已经跟我很长时间了,我骑着它,不知省了多少钱车费。记得我上次跟牛旺用这单车来来回回去雷胖子那里制作霓虹灯管,牛旺还开玩笑说到时要给这单车换成新的轮胎,原因是有一次半路上暴胎了,当时为了省钱,只简单补了一下,现在这段时间好像一直泄气,我不禁感叹,这单车跟我有感情了,知道我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它也泄气,但它泄气我可要花钱噢! 我看着依然灯光灿烂的街道,又望着满天星星,深圳啊深圳,难道你正如别人所说的,这里的人只认钱,不认人,牛旺今天不就是这样么? 回到我那铁皮房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一进门,那冷无情的房东如鬼魅而到,说房租到期了。 我看着这个比我还可怜的可怜虫,真难为她,都这么晚了,还守着我回来,怕我不给她房租钱,哼,做人做到这份上,我觉得她比我活得更累。 只见她一脸疲态摇着那张收据说,都过了一个星期了。 我故意不直接回答她说,你不累啊,我可累坏了。 她满脸不高兴提高了嗓门,快点啊,这里就剩下你还没交租了。 我给了她300块钱,她脸色一下子好看了好多,说这几天我总是见你很晚回来,还以为你是有意回避我呢。 我没好气说,干活啊,没办法啊。 她见我很轻蔑的样子,忙解释说,以前有个房客就这样,最后房租没交,偷偷搬走了。 我说,你看我像这种人吗?我接过她的收据,嘭的一声,关了门,懒得理她,势利的土地主。 三百米的霓虹灯管在我日夜的忙碌下,只用了四天就完成任务。还好,这次他们打坏的灯管不多,要不然我这活就没钱挣了,最起码挣到了房租钱还是有的,虽说价钱较低,但对方没差我这点小钱已经算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 忙完这活,我又抢着出去帮忙搞安装,虽然一天干十个钟头,只有80元,但我想只要不拖工钱,值得。他妈的,现在这些工头,越来越会压榨工钱了,本来一天八个小时,每小时10块钱,现在却无端端多出两个小时,明摆着就是多吃了我们两个小时的工钱。哎!谁叫现在春节要到了,谁叫我倒霉,穷死了,那怕是现在一天只有50块钱的工钱,我都会干,为了迎接林青地到来,我要多准备点粮食,年轻嘛,累点没关系,只要到时林青来深圳有得吃有得喝就行。 我的恋人哦,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多么地想你,为了你,我就是再辛苦点,我也愿意。 这天晚上闲着没事,我给林青打了个电话,接着又给她写信,倾诉我那炽烈的思念之情(因为我不会上网,要不然我跟她上网聊QQ算了)。 牛旺打电话给我说东莞那招牌坏了几条灯管,叫我明天到东莞去走一趟。这龟孙子,一收到钱就怕人家打劫一样,溜得连影子也没有,现在还想遥控我,做梦! 我说,明天我要帮雷胖子做事,没空。 他说,你骗我,我已经跟雷胖子打过电话了,他说这两天没事。 这小子原来已经预料到我会拒绝他,先打电话给雷胖子了。我说,我身上没钱啊。其实,我身上几百块钱还是有的,但过一星期就是春节了,我不可能也再不会帮他什么事情了,要去维修灯管,他牛旺自己去。 他一听有点生气了,说,你连来回车费的钱都没有? 我心里暗骂,干你娘的,老子再去一趟东莞,连饭都没得吃了。我干脆说,没有! 他说,你先到东莞,没钱跟元叔拿就行了。 我火了,说,不去就是不去,你会做人的话,临走时为什么不多留几百块钱放在我身上。这人脸皮真厚,总要人家撕破脸皮才肯死心,我一想起他这种小人得志就飞扬跋扈的作风,气得差点跳了起来。 他在电话里再问道:真的不去? 我费话再也不想说第二句,直接挂了他的电话,省得我又多花了4毛钱手机费。一会,电话又烦人的响起,我再挂了他电话,再响,我再挂…… 没过多久,一声手机信息响起:你好样的,等着瞧! 哇!威胁我啊,在他心中还认为给了我这点钱,算是厚恩于我呢。等着瞧?打架啊,谁怕谁?哼!对于这种人,我从今以后要把他从我脑海里抹杀掉,他就是死了也不关我事,何况是霓虹灯坏了? 如果这事情反过来说的话,我倒是很想到东莞,最起码可以顺便见见我的林青,但在这个问题上,我现在不能妥协,更不会将爱情与工作相提并论。虽然我恨不得飞过去东莞,但我现在不能去东莞,更何况再过一个星期,林青就要到深圳了。 第二天晚上,牛旺回来了,只见他面如僵尸,毫无表情,不知是生气还是爬楼梯的原因,两个茶杯大小的鼻孔一张一缩,呼呼作响,那黑、密、短的头发,在雪亮的日光灯下,特刺眼,活像一头蠢蠢欲动的刺猬,特别是他那对大眼睛,配上那对特大号的黑框近视眼镜,"四只眼睛"瞪着我一动不动,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我想我身上已经出现无数个小窟窿了…… 我故意对视着他那凶巴巴的陌生眼神,,大家谁也不想先开口,就像斗牛,气焰相当嚣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突然,后面转出一个陌生人,此人高大,足有一米八多,活像香港黑社会电影的任达华。我见来者不善,提高了戒备心。 牛旺转头跟他说了一句客家话(我自然听不懂),然后对我说,这是我表哥,叫阿德。接着又向他表哥介绍说,这是我朋友,叫陈创。狗屁,还称我为"朋友",这种朋友令可不要算了,我没有为他称我为朋友而能够再对他产生好感。 我面无表情皮笑肉不笑的打趣说,今天大驾光临,要委屈你了,你看,头都要顶上天花板了。牛旺呵呵笑着,这笑声有点得意,好像在说,看,我表哥多威。我知道,他牛旺今天到我这里肯定不是为了喝杯茶那么简单,既然他现在不说出口,我也懒得问他,就看他想怎样? 朋友做到这份上,已经没什么话说了,大家默默无语。只见牛旺紧锁着眉结,从兜里摸出一包中华烟,抽了一支给他表哥,又递了一支给我。我没有接受,说我抽不惯这烟,太薄了。说着从床头上摸了一包特美思,假装得意说,我还是喜欢这本地烟,合口味。牛旺见我没接他的烟,也没多说,往自己嘴里送。他妈的,牛逼了,现在抽中华了,用不着在我面前炫耀……我从心底里瞧不起他,他就是拿出"大熊猫"给我抽,我也不会要。 整个九平方米的房子里,烟雾缭绕,空气要说多沉闷,就有多沉闷,如果不是窗外街道人声喳喳,恐怕现在掉一根针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到。 牛旺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说,你把我那条荧光纸还给我,我当时买了1200元,现在用不上,我要拿回老家退还给人家。 我感觉这气氛就有点不对,难怪他牛旺特地带了个"保镖",原来是为了这个。这条荧光纸前两天已经被我卖了500块钱,牛旺说买了1200元,明显是把价钱说高了,好让人觉得这条荧光纸很贵重。卖这纸还是牛旺授权给我的,可能是那天晚上他给我发了工资,见我脸色不好,后来想想,觉得给我的报酬确实少了点,于是打电话让我把那纸卖了,卖过多少钱都归我,现在,他反悔了,要把这荧光纸拿回去了。 我想也不想,说,我已经把它卖了。 他发火了,声音很大: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我没理会他那么多,说,这事还是你让我卖的哦,你别忘了! 他声音仍很大:没错,但是这始终是我的东西,你在卖之前有没有跟我说一声? 这小子反悔了,他叫我到东莞维修霓虹灯,我没有听他的,现在他要讨回这东西了。我不温不火反问他: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说话就要算话。 他一摔烟头,很气愤的样子,后面他表哥阿德一下就冲过来,想来揪我的胸口,我从背后床底下操出一把镙丝刀,指着他的喉咙口,骂道:走,你是哪个杂种,这里没你的事,你想玩真的,大家都不得好死。我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好哥们"好到这个程度,我的心隐隐作痛。想我们认识于艺发广告公司时,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他喜欢书法,一有时间就在霓虹灯制作室里挥毫泼墨,龙飞凤舞,从这一点,我承认他确实有天赋,毛笔字写得不错,钢笔字也写得好;而我呢,每天晚上总是爬在我那单人木板床上,又是看书又是写啊写……为此,我们两个被公司所有员工看作是"怪物"、"活宝",在公司里颇受别人孤立,风凉话当然不少,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惺惺相惜,相互敬仰,经常在一起干活,一起谈论现在、将来,结下深厚情谊。对此,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们的友谊,为了这桩业务,我义无反顾地倾尽我满腔热情去做好这件事,也因为这桩业务,我们的友谊发展到了一个更高层面,连他老爸都亲自打电话感谢我,叫我一定要好好帮助他儿子……客气之话如满天飞雪将我包裹……记得刚开始,雷胖子曾经提醒过我(毕竟他比我大好几岁,老江湖了),说亲兄弟明算帐,最好让我把分红之事先跟牛旺说好,免得到时节外生枝。当时,我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没事,我相信他亏不了我。牛旺在我面前也信誓旦旦说肯定亏不了我……如今,这场面,眼看"哥们"就要血拼了…… 牛旺他们两个没想我会这么快就操了一把镙丝刀,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心里越想越气,对着牛旺破口大骂:操你妈的,你这狗杂种,有没有良心的,亏你带着个眼镜,假斯文,如果不是我这么卖命帮你,你会这么顺利吗?那怕是我把这荧光纸钱吃掉了,你也用不着请个打手,哼,更何况我把得来的钱当做设计费用,给了人家,你他妈的屙了一大堆屎,结果还不是要我帮你擦屁股,你还是不是人?良心给狗吃了。 牛旺让我一串连珠炮轰得狗头淋血,鼓胀鼓胀的脸蛋又是发红又是发青,我感到心头无比痛快。也许我的嗓门大,很快就吸引了好几个邻居看热闹,我住的这里是经改造过的天台铁皮房,总共有十二间房,一般哪家有个风吹草动的,马上就会传遍整层楼面。 我见这么多人在看我们"表演",越发胆大,这边阿德已举着电饭锅,准备砸向我……突然,我只感眼前一闪,一条黑影一脚就把阿德踹倒在地上,没等他反应过来,脖子已被老鹰般钳住,胸口连挨两拳…… 小弟说发工资那天晚上,他看到牛旺那副冷漠的牛逼样,就很想揍他一顿了,但是见我没吭声,也就罢了,没想今天自己送上门来,活该他妈的倒霉,不打他白不打,打了也不白打,哼,还请了只软脚蟹(指牛旺表哥阿德),我看他妈的是个十足的孬种。 据小弟叙述,事情经过原来是这样的,他今晚在黑仔那边吃饭,吃饭后几个人就打牌,结果他输了一百多块钱,口袋没钱了,想到我这边拿钱(他的钱包放在我这里),没想远远就见到牛旺与那高个子在一起商量着,他看他们的气色好像不对,于是在暗角落站着不动,客家话他虽不是很懂,但还能听懂一点,特别是后面夹着那句白话:打到佢仆街(意思是打得他很惨)。更是让他觉得有问题,后来,他见他们两个上了我那幢楼,于是明白了,他们两个人的目标是我。他觉得这事情万分火急。于是回头往黑仔(黑仔就住在我后面第四幢楼)这边跑,叫嚷着:大家一起过去,我哥(他在别人一直这样称呼我)被牛旺他们两个人打了,快点过去帮忙。大家一听打架,打架的主角又是我,轰的一声如一群出巢的马蜂,直飞往我住的地方。路上,小弟就跟他们商量好了,说他到时趁着他们不注意,先把他们打倒了,然后你们就过来拉住他们两个,劝偏架,让他们吃哑巴亏。 小弟在我面前说这事时,很得意,我承认他确实是打架的料,特别是他扑在阿德身上那一刻,简直就像一头恶狼。也正是因为打架,他初中最后一学期硬是被开除出校。用他一句话说,打架要凶,人家不要命,你要比人家更不要命,另外,出手要狠,乘人不注意,先下手为强。以前他在学校打人时,经常一话不说就先给对方两巴掌,这样,从气势上可以压倒对方……就像这次打阿德一样,如果当时跑进去先跟他理论,这架也许打不起来了,就是打起来也占不到便宜,因为在理论的过程中已经让他做好打架的充分准备了。 我今天第一次领略了暴力所带来的快感,打架原来也可以让人心情舒畅(当然是看到对方那狼狈样子时),心中那口憋了很久的恶气,就像沉积于肚子里的屁,终于如霹雳巨响横空出击。这一切的功劳都归于小弟,还有黑仔他们几个人在旁边助威(虽然他们没有出手,但拉偏架让对方打不到小弟已经足够了)。我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如果没有小弟他们及时赶来,今晚我肯定要吃大亏,我特地到楼下店里要了一包中华烟。小弟与黑仔他们几个如饿狼见着羔羊,双眼雪亮雪亮的。我心里清楚,要谢谢他们,用这种方式最好不过了。 我与牛旺的"哥们"关系就这样彻底破裂,我从今以后,不再欠他什么,他也不欠我什么。他临走时,还跟我要300多块钱电话费(我在东莞干活时,让他先帮我交话费)。此话一出口,小弟就像一条嗜血的狼,追上去又要打他,大骂:操你妈的,我哥在东莞打了600块钱话费,你怎么不算?当时吓得他眼镜掉在地上,被小弟上去就是一脚,踩得粉碎。 夜,已深了,但街上的不夜人,仍没能让我平静。我久久不能入眠,这张只有一米二宽的木板床,伴随着我已经整整一年了,也就是说,我从艺发广告公司出来已经超过365天了。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人人都说深圳挣钱俯拾皆是,但我总是感到深圳不像别人所说那样,也许对于有些人,挣钱很容易,很容易,但是这些人,其实在那个城市挣钱都不太难,难的就是我们这些没有文化,只能靠卖苦力的人了。想想,在公司里打工,一个月才几百块钱,而我出来混,一天就有80块钱,10天就比在公司干上一个月还要多,我当初的决定,是没有错,错的是我在朋友与金钱的关系上没区分清楚。有时我很纳闷,无论关系再好的人,为什么在金钱面前,就会猪脸狗脸的变,越变越陌生,越可恶,越冷酷。我始终无法逾越感情的鸿沟,就像这张床伴我渡过了365天一样,虽然他是木料做的,但我依然对它有感情。但是,我对这张床有感情,并不能代表这张床对我有感情,就像牛旺在我这间小屋住了两个多月一样。在我的世界里,金钱的力量第一次战胜了友情,甚至危及我人生最重要的一段时光,因为我还惦记着五天后,林青就要来深圳了,她说,她要去看明思克航母。可是一张门票就要一百多块钱,两个人就要二百多,再加上一些七七八八的,我的天啊,我口袋里根本就不够。我拿什么来招待她--我最爱最爱的恋人!我不禁感叹,特别是对于一个爱面子胜过爱生命的男人来说,犹是难堪。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入眠,特难受,心想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出去外面走走。我如同梦游,顺着新洲村口一直往下沙方向一路走去。沙嘴的桑拿会所、发廊按摩店一家连一家,就像菜市场,一路上不断有穿着暴露的妖艳女子,半隐半现地晃着那对明晃晃的大乳,问我:先生,按不按摩,这里漂亮的小姐应有尽有,很开放的…… 我故意问道,开放到那个程度? 大乳妹说,你想到那个程度就可以到那个程度。 这明摆着是赤祼祼的性交易,我故意刁难说,我想找个处女的,有没有? 没想对方脱口而出说,有,如假包换。 我笑着说,你骗我,现在哪里还有处女的? 没想她轻蔑笑着说,先生你见识真少,我们如果没有这些招牌货,怎样做生意? 我假装很认真的样子神秘问道:多少钱? 她笑笑不语,伸出五个手指头。我装糊涂说500。她说什么500,5000啊,神经病。我回敬说,你才神经病,你那逼就是金做的,也用不着这么多钱。她狠狠白了我一眼,说,去你妈的,没钱就不要在这里打扰老娘做生意。我故意跟她抬杠说,是不是把你老妈也拉出来卖?她看着我一副死皮赖脸的痞子相,不再理我。其实我是无聊得很,存心逗着玩的,就是找个人吵一架也觉得蛮好。 我没走多远,就听到后面有吵架声,回头一看,只见小弟被一个女的扯住,说,10块钱也不能少。黑仔此刻站在一边,样子很是难堪。这家伙,活生生的是色鬼投胎,小弟跟他在一起肯定做不出什么好事来。他才满18周岁,就跟着黑仔去干这伤风败俗的事情。他哥当时把他赶到深圳时曾经对我说过:我这小弟比较难管教,在家里不是闹事就是拍拖,你干脆把他带到深圳算了,远一点也许他会老实一点。我跟小弟是老乡,跟他哥还是同学,大家都很熟悉,记得以前在家里,小弟是最听我话的,也是最怕我的。其实他倒不是怕我,而是怕我捉蛇咬它。有一次,我捉了一条水蛇,把它捏在手里玩,小弟刚开始觉得好玩,没想被它咬了一口,我连吓带哄把他骗晕了,也许是小时的印象让他难忘,一直到现在,他都很听我的话,也比较尊重我。如果以前,他在家里耍无赖哭闹,只要有人说大头哥(在家乡的外号)来了。他一下就会眼珠子乱转,一副惊慌的样子,马上不哭不闹。不过,小弟现在长大了,不知还怕不怕我?看着他还比我高出半个头的威猛样子,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我很生气,小弟不知我已经从后面走过来,仍一副暴戾样子说,干你娘的,奶头又大又黑,还想要我给你10块钱小费。小弟从来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上次在一家小酒巴里,为了一个酒巴女,搞得跟一个福建小子要开仗,当时人家手里拿着一把刀,小弟把酒瓶底敲破,两个就要你死我活。后来,经大家双方拉开了,才避免一场流血事件。 他见到我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很意外,又吃惊,已经凌晨两点多钟了,谁也没想我这个从来不嫖妓的人也会出现在这地方。 我见周边已经围了几个好事之客,鸡婆不要脸,但我们还是要脸的,小弟他根本不管要脸还是不要脸,他认为他吃亏了,仍理直气壮,说是上当受骗了。 我丢了10块钱给了那鸡婆,拉上小弟就走。没想小弟不走,一伸手把鸡婆手里那10块钱抢了回来,大骂:操你妈的,垃圾货,一分钱也不给你。 那鸡婆一伸手又要过来抢,我从小弟手里夺过那10块钱,扔给她,小弟很恼怒,想揍她。我见后面来了几个很胖壮的黑衣汉子,像企鹅缓缓而来。我心里一急,给了小弟一巴掌。小弟手捂着半边脸蛋,看着我半天,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我想他会不会像只恶狼一样扑向我?因为我这一巴掌力度很大,声音很响…… |
-- 作者:佐罗的马 -- 发布时间:2007/12/15 13:00:53 -- 只见他留下两道怨恨眼光,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我有点后悔了,后悔不该打他,武力解决不了问题,这思想上的问题还需思想上的沟通。也许我在嫖妓方面的态度太过于敏感了,最主要的是以前我曾经请黑仔去嫖过娼,那个鸡婆,又脏又老又丑,黑仔又年轻又靓仔,当时,把那老鸡婆给高兴死了,说难得有个这么年轻的靓仔……我觉得这不是去嫖妓,而是给鸡婆"鸡奸"还要贴钱,今天,小弟他才刚18岁,却找了位"大姐大",无论从年龄、外貌上都吃亏了,就凭着这一点,我不打他才怪。 我余怒末消,指着黑仔的鼻子大骂:你妈的,你这黑鬼,你以后玩女人再带上小弟的话,小心我把你这身黑皮扒出来。 黑仔低着头,一话不说。过了一会,见我怒气消了好多,才跟我详说起刚才那事,说小弟其实没有真枪实炮去做那事,只不过是过一下手瘾而已。刚才小弟为什么会那么生气,连10块钱也不舍得,因为没上去之前,那鸡婆说是促销,买一送一(即两个人只需买一个人的单,小弟是不用给钱的)。于是大家抱着不玩白不玩的态度,小弟也跟着一起上去按摩。其实这里头暗藏着玄机,规定只能那鸡婆摸小弟,小弟不能摸那鸡婆,你说一个正常的男人被一个女人这样抚摸,谁都会受不了的。结果小弟就伸手去摸她的奶,那鸡婆就说摸奶要10块钱小费,小弟在那种情况下当场就答应了,没想一摸到那奶,像破棉袄一样,一点弹性也没有,小弟也不是傻蛋,说这奶是喂过孩子的,于是坚持不给那10块钱小费。 我心里舒服了好多,最起码小弟还没有太过于堕落,不过我对黑仔嫖妓这事还是很反感,仍气呼呼说:你黑仔他妈的鸡巴硬了受不了,不如拿把冲击钻在墙上打个窿,往里头一插不就了事算了,你以为钱很容易挣啊?没脑。 黑仔一副无奈地说,你还以为啊,那东西来时,憋得慌,没办法,老婆又在老家,要不然我也不想出来干这事,花钱又不安全。 我大大咧咧说,你娘的,去骗鬼吧,我怎么就没有像你所说的憋得慌,这是你个人生活作风不检点问题,人是可以用思想去控制那东西的,要不然就变成畜生了。 黑仔呵呵笑着说,我可没有你那么高尚的思想。他这话说得有点阴阳怪气的,只见他坏笑着又说,阿创,说真的,我认识你也有几年了,从来没见你带过女人,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有问题? 这黑鬼,把这问题搬到我身上了,我回应说,什么问题?你还以为像你那样,看见个洞就想插!那样的话,跟猪狗有什么差别?人总是要有选择性的。我的声音很大,其实是要掩饰我对这方面的不足。 没想黑仔得寸进尺:你不要跟我说,你还是处男噢?都二十五的人了,还是个童子鸡,人家小弟在读中学时已经搞了三个处女了,亏你还在教训人家,人家经验比你丰富多着呢。 这一点说到我心窝坎上了,但我仍强作镇定说,你这鸟人,我拍过拖,搞过女人,还要跟你报告吗?哼! 黑仔仍满腹怀疑笑着说,你是没吃到糖,不知糖滋味,哈哈,特别是那一瞬间的快感……自从黑仔娶了老婆之后,一直就男女之间的事情笑话我,笑话我是傻B、两百五,有逼不操三分罪,管她是丑还是美,被子往脸上一蒙,下面都是一样的。黑仔又是一阵乱侃。 在黑仔的挑弄下,我不禁想起林青,过几天,她就要到深圳了,到时,我就能吃到"糖"了,我心里头隐隐有一股甜蜜感。 深圳被装扮得像个待嫁的大姑娘,街道两边增添不少节日特有的七彩灯、灯笼、红标语。我就像一个看热闹的小孩子,好像今年这节日一点也不关我事,我像往常一样,在小店要了一个5块钱的快餐,可是吃着吃着,我双眼满含泪花,以前的此时此刻,我们一家人围在一张圆桌上,正在吃着团圆饭……我最惦记的是我的母亲了,虽然我没在家里,但她也会在餐桌上为我摆放一碗饭,一双筷子,还有一张凳子……记得姐姐第一年到外面打工,大年三十没有回家,母亲就是这样摆设的。她说人虽没在,但大家心在,这样,更能让出门在外的人记住这个家。也许,母亲现在正在帮我盛饭呢,要不然我怎么会突然想起家?春节是中国人的传统大节日,谁说不关我的事?其实,我是无奈,没面子回家,虽然妈妈说有钱没钱,也要回家过年,但我觉得我太失败了,出门在外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像今年这么落魄。 男子有泪不轻弹的古训让我眨了几下眼皮,硬是没让泪水流出来。 想着朋友们回去的都回去了,没有回去的也到亲戚家里凑热闹了,我就像一只孤零零的大雁,掉队了。我忍不住拨打电话回家,我听着母亲那关切的话语,心里头舒服了好多,她仍像叮嘱小孩子一样:是不是今年没钱,不想回家啊?没事,家里有钱用,身体健康就好,自己一人大年大节的,生活要安排好一点噢…… 突然,电话传来我爸那高音喇叭似的声音:阿创,你欠了人家这几千块钱你看要怎办? 很显然,这电话他是从我妈手里抢过去的,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他一开口就是钱!还钱!这句劈头盖脸话,让我如同雷击,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感心里头有一股鲜血如海啸般汹涌,直奔脑门、发梢……我攥着话筒,喉咙就像卡住鱼刺,只发出一个"我……"字,就没有下文,电话里仍传来父亲那大耳窿(放高利贷者)般的叫嚷声……我气愤得当场差点瘫倒下去,啪地一声,盖了电话,心绪仍久久不能平息。想我爸一辈子为了人民币,四处打工,生活各方面勒紧腰带,到老了也没弄个什么小康水平出来,流浪般的盲目打工,永远过着流浪般的生活,工字不出头,我从他这一生中算是看透了,所以,我的骨子里有着千万个不想打工的念头。我前几年打工挣到的钱都用在建房子,布置家里各方面上去了,到头来,也没剩个儿钱。家里欠着这几千块钱,那是我初到深圳时想着跟朋友合搞霓虹灯加工厂时,从亲戚借的,结果加工厂因为资金问题,没有搞定,钱却让我留着花掉了。先前,我已经从牛旺那边要了2000块钱回家了,剩下3000块钱,他还紧张得像只热窝里的蚂蚁,一张口就问我要钱,他根本不在乎我为什么不回家?生活怎样?工作等等。 人啊,挣不到钱,家里人也会瞧不起你的,这让我想起了不知是那个狂人写的一首诗:人生有如梦中梦,世事如棋局局新,天大地大钱最大,国亲家亲钱最亲。我第一次对我父亲是如此的反感,如果我那年没拿一点钱回家,他总会黑着脸。他自己身上没多少钱,却喜欢充当慈善家的角色,看到人家困难,总会借钱给人家,而自己只要欠着别人一点钱,却像憋尿似的,急的不得了。 我如同一只打了败仗的斗鸡,垂头丧气的回到我那间铁皮屋里,我不禁自问:金钱的魅力真的如此大吗?朋友为了钱,差点跟我来个你死我活,老爸为了钱,也不体谅我……我的心隐隐作痛。 我想着想着,还好有一个人,她说她喜欢我,只在乎我的人,不在乎我有没有钱。爱情就是爱情,在她眼里永远不会跟金钱划上等号,一想起她,我不禁为之感动,为之兴奋。 电话里,传来她一阵阵欢声笑语,她永远像一只快乐鸟一样鸣唱,她说她们公司正在聚餐,吃完饭还要去卡拉OK…… 明天上午,她就来深圳,她说到一定做到,对于她,我是如此的自信,我相信她跟我一样,我们是真心相爱。 正月初一,深圳罗湖汽车站人流络绎不绝,成千上万的香港人拉老带小走亲访友,好不热闹。我站在汽车站出入口,看着常平直达深圳的大巴车,心中想着林青从车上而来的样子…… 她来了,依然穿着那件火红色风衣,翘着一束马尾巴,活像一个小女孩。她见我走近,紧合双唇,用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对我左看右看。我笑着说,怎么?不认识我了?她微笑不语。我拉着她的手,说走吧!她仍不动,说,我看你好像……? 我愣头愣脑的,不知其意,问道:像什么? 她指着我那头,呵呵笑着说,你就像一头驴。 我傻笑着摸了摸着头,有点难堪说,那理发的把我头发剪得太短了,是有点不太好看。 她说,不是不好看,是很好看,最起码好像比上次年轻了几岁,不过呢,头发短了,你那两个招风耳却跑出来了,就像驴耳一样,大大的竖起来,如果能够像牛耳朵一样,碰到蚊子苍蝇之类的,啪一下,就把它们打死了,那才够意思。她说这话时,还不时用手比划着,极度夸张。 我笑着就要去捏她的耳朵,说看你的…… 她呵呵笑着急跑了好几步,我一下追了过去,把她腾空抱紧,说你飞啊,飞啊。她仍不停笑着,我一下顶住她那鲜润荤红的双唇,她终于笑不出来了,双手推开我的头,说你真坏。我说,我让你再笑我,看看能不能够笑出声来。我很得意笑着,她被我搂得很紧,说好啦,好啦,不笑你了,不笑你了,放我下来。我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终于让她双脚着地,说,服不服?她给了我一个媚眼,张开双唇,紧咬牙齿,对着我嘻嘻嘻干笑着…… 我的心像是灌满了蜜糖,她可爱极了。 坐在中巴车里,我们像所有恋人一样,相偎着,她说,深圳这个城市确实很漂亮。我说,深圳有了你,在我眼中,会更漂亮。她笑着说,你这人,尽捡好听说。 经过七拐八弯,我们终于走进新洲村,走进我那间不足九平方米的铁皮房,为此,我有点内疚,我住的这里可以说是整个村里最低下的出租屋了,幸亏是冬天,如果换做是夏天,整个房间就像蒸笼一样,大汗淋漓。我总是认为这么好的一个女孩跟着我,我连提供一个温馨舒适的居住环境也没有,最起码也不应该是十几间单房共用一个厕所的小屋,我有点沮丧。 林青不像我所想的,她一进门就说,哇!搞得蛮不错的嘛。我有点不好意思,她没嫌弃已经让我心里好过一点了,现在,她还夸赞我搞得挺卫生的。确实,三个月前,我帮一个朋友在高交会馆忙着搞展销会,当时剩下不少地毯,我要了一部份垫在地板上,如今冬季,看起来还是有点温馨感。 她说,有点累,想睡觉。我说那你先睡吧。她把背包放在桌上,和衣而睡。 我则拿着一本书,独自躺在地毯上,看得津津有味的,此刻的我竟然没有太多杂念,真的认为她是坐车累了,那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大约过了半个钟,她说,你在干嘛?我竟然傻乎乎说,在看书。她半坐在床头上,看着我。我走了过去,坐在床沿上,看着她,四目相对,她的眼神仿如一帘奔腾的瀑布,我日夜思念的人,今天终于来到我的面前,我们完成一次真正的亲密接吻(以前的接吻都是在我偷袭下而发生的),我下面那蛇一般的家伙,一下高昂着头,绷得紧紧的,又仿佛锁定目标的高射炮……我紧含住她的舌头不放,恨不得吞下肚子里去…… 我很自然地想脱她的上衣,她一下扳开我的手,不让我继续,同时也推开我的头,我柔情看着她,她看着我,轻微摇了摇头,我有一股强烈的欲望,但我还是理性地控制住,顺从了她。我认为爱一个人,就要尊重她,爱护她,真正的爱情不是简单的性行为,而是心灵与血肉的交融。 她说,我现在不怎么想。 我说,没事,你还没有吃饭,我们先吃饭吧。 她说,肚子现在不饿,不如我们去外面逛逛,你看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带我走走。 我很乐意,说没问题。我想了想,说,我们不如去莲花山看看你老乡。 她双眼写满疑问说,我老乡? 我说,是啊,邓小平是你老乡啊,深圳是他手上一只很会捉老鼠的猫,也正因为如此,市政府为了纪念他,特意在三个月前,即国庆那天搞了一个铜像,以后,他老人家就可以天天看着猫捉老鼠了。 她笑着说,你这人真逗,邓小平确实说过无论白猫还是黑猫,只要会捉老鼠的就是好猫。没想你却把深圳说成是一只猫,有意思,那你说说深圳是黑猫还是白猫? 这倒把我难住了,没想她跟我较起劲来了,我想了想,说,深圳是全国所有经济特区搞得最成功的,经济也是最好的,城市建设各方面也一直走在全国前列,所以把深圳形容成一只会捉老鼠的猫,老鼠就是经济啦…… 她看我迟缓地表达了一大堆,用手指着我的鼻子说,笨! 我说,比起你,我当然笨啦。 我们顺着新洲路一直往莲花山方向走去,这段路如果在平时,我会觉得很远,但此刻我却觉得很近,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倒也没觉得累。林青也没有一点疲乏之意,她说小时候,她妈妈想让她走快点时,就会哄她说,走快一点,到时买糖给你吃。也许是小时候的锻炼,现在她依然喜欢走路。 我呵呵坏笑着说,哦,原来如此。心想刚好我口袋里有着口香糖,这是我为了跟林青亲嘴之前而做好准备的,现在不如逗一下她,我快走了几步,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摇晃着回过头来说,小妹妹,快点走,哥哥给你糖吃。 她笑骂着:你这个大坏蛋。一下猛追过来。我总是跟她保持距离,就差那几步远。没走多远,她显得很生气的样子说,不理你了。然后蹲在草坪上赖着不走了。 我走了过去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没想她生气的样子是这么凶。我像犯错误的小孩子,小心翼翼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轻声说,都怪我不好,惹你生气了。 突然她一下子噗哧笑出声来,趁我不注意卡住我的脖子说,我叫你走,叫你走。我挣脱着也笑着说,你赢了,你生气的样子装得太像了…… 她满脸的得意! |
-- 作者:佐罗的马 -- 发布时间:2007/12/15 13:02:50 -- 冬日的阳光就像恋人的手,轻抚着脸,温情脉脉又舒畅。 正月初一的莲花山上,就像在开一个爱情、亲情、友情的大型集会,盛况空前热闹,在那片平坦的绿茵草地上,洋溢着情侣、小家庭的幸福笑靥,那迎风飞翔的风筝,满载着美好的希望…… 我与林青看着满眼奇花异草,大型仿古恐龙展,一路拾阶往山上而来,我们穿梭于阳光的温暖与北风的阴冷之间,当我们走进一片浓密树林,那阵阵北风迎面吹来,我不禁感叹:你不要被刚才的阳光迷惑。 林青拽了我的手说,你又发什么呆了?人家说写作的人总是会莫名奇妙触景生情,难道这片树林里也有打动你之处?林青说着双眼左转右转,就是看不到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到处是树木,其他就是游人了。 林青说的触景生情,一点也没错。我对我目前的处境深感优虑,林青一点也不清楚,她看到的只是我那"山大王"的样子,记得在东莞常平时,她曾经对我说过,说我很有男人味。我当时逗笑着说,呵呵,原来你是喜欢我的臭汗味。她笑骂着说,谁喜欢你那脏猪的样子,我说的是你在指挥工程的样子,很酷,很威严,很认真,很有领导者的风范,又没有领导者的架子,特别是下班时,你又跟他们没有两样,很好玩……她对我是如此寄予厚望,且十分相信她的眼光没错,往后的日子,我肯定不会让她失望。也正因为如此,我跟牛旺的事,一点也没有告诉她,在她眼里,我们还是"亲密战友"、"最佳搭档"。现在,她还在问:你那好朋友是不是回去过年了?如果没有回去的话,今晚叫他一起吃饭。并在言谈中不时夸赞牛旺这人不错,对人蛮和蔼的,对朋友也蛮好的。当然,她在我面前夸牛旺也间接在夸我。可是我却吃着酸梅一样,难受。为了应付她,我不得说牛旺为人蛮好的,够朋友。为了维护我的面子,我当然也不会说。所有的一切,我令愿给她阳光,给她温暖,也不会给她阴冷,我把她搂得紧紧的,关心问道:你冷不冷?要不要我把外套给你披上? 她呵呵笑道:不冷。然后指着山顶说,很快就到了,太阳照到的地方就不冷啦。 山顶上游人如织,邓小平铜像一副昂首阔步、活力澎湃…… 林青凝望很久,兴致大发,缠着我编首诗,以示对她这位四川老乡的崇敬。我说我不是什么大文豪,想也不敢想,怕说得不好。最终我还是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了她。我顺着邓老铜像那深邃的眼光,看着眼前的五洲宾馆,又看看山脚下初具雏形的市民中心工地,末来这里就是深圳的"心脏"、国际新商圈,又想着那首很流行的歌曲《春天的故事》: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 过去的、眼前的,我不禁感慨:圈圈点点再圈点,指土为金耀四方。 林青笑着说我胡言乱语,不算数。 我说,这虽不算是什么诗,但我是从实际出发。 她嗯了一下,想了想,说,那你解释一下,如果解释不通,我要罚你。 我说,怎样罚我? 她调皮看着我说,我要、嗯……她眨着大眼睛,狡黠地说,我要罚你背我下山。 我说,没问题,但如果解释通的话,我要罚你亲我一下。我看着多如蚂蚁一样的游人,诡秘笑着。 她说,那你说说看。 我问道:你有没有听过《春天的故事》这首歌? 她说,当然有。 我说,其中有一句是这样的,有一个老人在南海边画了一个圈……这个圈指的是深圳。那个老人就是眼前的邓老,这个圈是个大圈,但是大圈里的小圈需要有人来实施,于是又把它分成很多、很多的小圈,只要把小圈里的事情做得好,大圈才能算是好。这个大圈做好了,这里的土地也就成了寸土寸金,当然,一个城市各方各面搞好了,也就自然而然能够吸引四方才杰为之服务。 林青说我逗贫嘴,不算。虽然她说不算,但也没有说我错,错在那里。我笑呵呵故意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努着长嘴,闭着双眼,等着她那响亮的一吻。林青一掌捂着我的嘴巴,说你看看镜子,现在像什么?就像要拉屎的鸡屁股。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我摇了摇头说,没办法,女人说话可以不算数,但是男人说话就不可以不算数了。我一转脸看着眼前那恢弘的深圳中心蓝图,不禁凝思良久。 没想林青趁我不注意,在我右脸响亮的亲了一下,说你高兴了吧。 我说,高兴,高兴,五年后我要在这里这片圈子里拥有自己的写字楼。 林青嘘的一声说,牛皮吹得真响。 我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说,做人要敢想敢做,你等着瞧吧。 林青呵呵笑着说,人家说跟伟人靠得近了,自然而然会受到感染,看你现在,就像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很牛啊。林青像是夸赞又像是讽刺,让我觉得有点不能自己了,其实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只是一时的豪言壮语,吹牛又不犯法,只要林青开心就行。 夕阳,像女孩害羞的脸,红通通的,隐于山峦间,半遮着脸。我与林青手拉手徜徉在宽大的马路边,西下的阳光照在她那白皙细腻的脸蛋上,如同涂上一层金水,闪闪发亮。面对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刚才还豪情万丈,现在我又无比自卑,我有点忧伤有点疼爱地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找一个有钱的男人,那怕到时分手了,也不吃亏,为什么偏偏喜欢上我? 这话一说出口,我想收回已来不及了,在我眼里,好像所有漂亮的女孩都是喜欢有钱的,可能深圳有钱的男人太多了,我真的怕我有一天会失去她,也许我顾虑多了,也许我太理性了,也许我太过于现实了,也许我太过于迂腐了……总之,我认为没有经济保障的爱情,是经不起现实生活考验的,在深圳这个高消费,纸醉金迷的现实生活中,我那脆弱的心总是一击即破。想我17岁就为了生活而自力更生,生活把我煅炼得很理性,有时我也很想浪漫,但我总是浪漫不起来,朋友们说我是个彻底的现实主义者,我不可否认,一个从校门出来的毛头小伙整天就忙碌在机器般的流水线中,后来为了生存,曾经自己摆过地摊帮人家修理过单车……倒霉时,睡在地板上给老鼠咬过,走在街头上给6条大狗追赶过……我不想林青这么好的女孩跟着我过这么倒霉的生活,我理想的生活是当我经济无忧时,才开始我的爱情,然后组建自己幸福的家庭。可是,如今面对她,我又是无可救药爱上她…… 林青生气了,这次,她不是一般的生气,而是非常的生气。显然,刚才我那句话亵渎她那纯朴的爱情了,她那嘴巴就像憋了气的蛤蟆,气鼓鼓的,一句也不说,猛地脱开我拉着她的手,步子迈得很快。我急着追了过去,其实,这句话前后我已经说过三次了,她不生气才怪呢。她依然是一副不理我的样子,很大声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既然这么看重钱,你也可以找个有钱的啊,你为什么要找我这个没钱的? ~~~~~~此电子书由 ziyueye 制作,~~~~ ~~~~~~大家下了要顶噢~~~~~~~~ 我愁着一副脸,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以后跟着我受苦。 经我这么一说,她的语气好像好了很多,也许她见我的表情很真实,说,你想那么多干嘛?我又不需要你养,我有工作,也有自己的事业,你的思想太老土了,现在的女人强过你们男人的多着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知道她不是很生我的气了,从这一点上,我也觉得她确实没把金钱与爱情捆绑在一起,她要的是一份纯美的爱情。 我一下把她搂得紧紧的,呢喃着说,我真幸福,我今生今世能够得到你的爱,是老天爷对我最大的恩赐。 她默默无语,轻声说,我们现在都很年轻,钱可以慢慢赚,在你眼里,好像没钱的人就不配有爱情一样。 我不知要怎样来感谢林青对我的爱,只能轻轻的给她的脸颊一个吻,说,你这份心,这份情,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真的! 夜,终垂下黑色的帷幕。 我搂着林青,亲吻着她那白嫩的脖颈,此刻,我真想咬一口,吞到肚子里去,特别是她那诱人的肌香,令我无法自控,我全身热血如煮沸的开水,激情澎湃,下面那蛇一般的东西,更是蠢蠢欲动…… 正当我像头饥饿的狼对着林青又是"撕",又是"咬"时,林青一下把我推开,一副满腹心思,又很无奈的样子。我很不理解,问道:你后悔跟我在一起了? 她说,不是! 我说,为什么这样,你好像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惹你生气了?我想是不是我有点心急了,或者是我太粗野了。 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双眼朝天,晶莹的泪水含着那漆黑发亮的眼珠子,就是一话不说。 我心急了,说,如果你不方便那就算了。虽然我有一股强烈的性冲动,但如果她不太愿意,我想我也不会勉强她,我是真心喜欢她,我会完全尊重她的选择。 憋了大半天,她终于开口了,说,我以前有过一个男朋友,你介不介意? 我一下不知所措,这一点完全出乎我意料,对于女人,我的经历是一片空白,现在她跟我坦白,她以前有过一个男友,傻瓜也知道她不是个处女。虽然我曾经设想过,我往后的老婆一定要个处女,也许,这是每个男人的幻想,可是,25年了,我才逢到一个我最心动的女孩,漂亮女孩爱上穷小子,这不知需要多大的勇气?特别在深圳,更是难得,找个有钱的男人,是每个女人的梦想,而我这种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拍拖,更何况对方还是位美女……就凭着她对我这么坦白,我敢断定她确实是真心喜欢我,所以,我更要相信她,更爱她,更不能有负于她。 我轻轻问道:多久了? 她说,一年多。 据她所说,她以前的男友的父母是大学教授,对他这个独自儿子宠爱有加,她们的爱情就是因为他父母的反对,终于在无奈中落幕。原因很简单,他父母认为,他这个独生儿子应该找一个门风相对的女人,不能简简单单找一个在工厂里当文员的女孩。为了这份感情,她曾经跑到湖南长沙,找到男孩他家,终无结局,她曾经为此而三个月不想做事,后来换了家公司,才走出这段感情阴影。 我说,没事,你的过去我不会计较的,因为我以前不认识你,再说,你是真心,但无结果,那是你男友太懦弱了,一直生活在他父母的影子里。 她说,可能是我太喜欢我那男友了,我知道他也是很喜欢我的,但他父母最终以断绝关系相威胁,无办法。 我说,不要说过去了,只要你是真心付出的,一切,我都理解你。 她一下搂着我,说,你真好。 一切如水到渠成,我抱着她,轻轻放在床上,我们那两条泥鳅般的舌头亲密搅拌在一起……我三两下脱下她的外套,她那对小山丘的双乳,就差一件粉红色的胸衣了。我兴奋得如同饿汉逢上馒头,恨不得一口咬下去……可是,我越急,却越解不开后面的扣子。本来,林青在我的亲抚下,已经半闭着双眼,喘着粗气,现在,她睁开双眼,微笑对着我,好像在问:不会吧,连这个都折腾了大半天?我一脸惭愧,今天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第一次,虽然我以前不知为此而幻想过多少次,但幻想归幻想,现实却来得这么突然,我显得手足无措。只见林青一侧身,轻轻摘下那扣子,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双手一下捂住雪白双乳,说关灯吧。 我说,我不想关灯,我想把你看得清楚一点。 她说,你这个坏蛋,关灯吧,我不习惯。 我现在是瞎子吃水饺,心中有数,却不知这"饺子"形状,不单关了灯,还盖上被子,不单盖上被子,还关着窗户,更为遗憾的是玻璃窗被我用不干胶贴住了,透不过光,要不然,还可以借助窗外灯光过一下眼瘾,更为糟糕透顶的是还不能开一点窗户,因为今晚北风特大,且夹着毛毛雨,一开窗,那风就直往被窝里凑热闹,冷得打哆嗦,万一下面那条蛇假装王八,缩起龟头,呵呵,到时让她产生误解,以为我阳萎,废物一个,那可惨啰!权衡利弊,我最终还是不敢打开窗门。不过,我始终在想,终有一天,我还是要把你全身看得清清楚楚,道理很简单,这么美感的胴体,不看清楚,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难道还要等到她老了,才去看清楚她身体,那时,留在脑海中,总是有太多的遗憾,最起码,等到她老了,我再跟她做爱时,也许我会取下脑海中那幅最青春靓丽的相片,想着她曾经这么漂亮……如此,她一辈子在我眼中,永远青春,永远美丽。但是,问题是她现在不让我看?不过,我还是有办法的,我鬼主意已定,心想等着瞧吧! 林青见我一靠近,紧紧抱住我的头,热吻着,我的胸口抵着她那两团热乎乎、富有弹性的双奶……我激动得微微颤抖着,无数次在梦里……今天,终于实现了,但又好像在梦里,我慢慢腾出一只手,在自己大腿上用力捏了一下,一点也不感觉痛,是在梦里?没想林青啊了大叫一声,责问道:你干啥啊?原来,我慌乱中竟把她的大腿当做我的大腿了。我很不好意思跟她解释说,说我被幸福冲晕了头了。她嘻嘻笑着说,你真傻,傻得真可爱!很快,她那光滑、温暖的肉感,又令我像是喝醉了酒…… 我婴儿般吮吸她的奶头,她兴奋的闭上双眼,喘着粗气……我双手像蛇一样在她身体上游来游去,更多的是轻抚她那可爱的双乳。记得第一次在工地见到她,我首先就是被她这双性感大乳征服的,然后才被她的脸蛋再到她说话的口气,最后才是她那颗火热的心…… 她那咿咿呀呀的叫声,令我无比兴奋,更是有点手足无措,我急忙寻找我要找的地方。我一只手顺着肚脐下面一路滑去……终于到了一片"芳草地",我的"小鸟"就要在这里"筑窝"了。林青这时更是哦哦叫着:阿创,我要,阿创,我要…… 我一听,更急了,可就是找不到那"巢穴"。除了那片浓密的"蒿草",啥也没有。我的头脑就像一锅烧焦的饭,胡里胡涂的,突然,有所发现了,我的手指摸到我想要的地方了,热乎乎的水已是沾满周边……我暗自发笑,笑我自己竟然傻到这个程度,连女人那最敏感的地方,也就是男人最向往的地方,我竟然还不能确定位置。以前,我有时见到一个小屁股的女人,总是认为前面到后面就这么短,如果她男人那东西长一点,岂不是前面进去,后面出来。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女人这"巢穴"是生在最下面,这样的话,凭男人那东西再长,都可以把它"吃"到底……虽然,我以前看过黄色影片,但对于这些细作确实没有做过研究,以至于我弄了大半天,才在林青急不可待地帮忙下,把那蛇一般的家伙伸了进去……湿湿的,很温暖,很舒服,我兴奋得头脑晕晕的,一片空白…… 突然,林青睁开双眼,在这黑夜里,我仍能模糊看到她那双大眼睛……她终于开口了,说,你动啊!我傻傻的,说怎动啊。 她说,你没见过黄色录像? 我说,看过,不过不是很多。 她说,看过你应该知道怎弄啊?你上下动啊! 这时我才明白,也许我刚才兴奋过度,也许我头脑真的晕了,也许我根本就没有怎样去想过……说来说去,我就是没有经验,我一下感到脸上火烧火燎的,我为我的"无知"而感到可笑…… 林青很是激动、高兴地说,天啊,你真的是第一次,之前你说过……我轻轻一笑,想着在东莞跟她出去的那一夜,我曾经强抱着她的脸吻她,她过后说我很勇敢。也就是因为我的勇敢,从那次之后一直到刚才,他还是不相信我对男女之事,还是一片空白。虽然我刚才在解她乳罩时慌手慌脚的,折腾好久还是没有解开,她有所怀疑,但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无知"到这个程度…… 她双手搂着我的脖颈,我兴奋有如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全身痒痒的,但很舒服,很舒服……不到一分钟,我那蛇一样的家伙打了喷嚏,流"鼻涕"了……下面有如水满金山,湿了一大片。林青睁开双眼说,没啦!很明显,她还想要,但我连最基本的要求都没有达到,如果打分数,最多不会超过十分,离及格还远着呢。 我一脸的愧疚,趴在她那宽厚,富有肉感的胸口,失望地低声说,没了,我控制不了自己。 她把我抱得紧紧的,差点让我喘不过气来,说没事的,慢慢来。 整个晚上,我们在半睡半醒的亲密呢喃中渡过……其中,有一句,我很清楚,她说,如果你嫌弃我不是第一次,不要我,我理解,也不会生你的气! 我把她抱得紧紧的,说,你说什么傻话,我永远爱你,一辈子也喜欢你,除非你不喜欢我。 她说,不会的,我也是一辈子喜欢你,我真庆幸能够成为你生命中第一个女人。 我说,同时,你也是我生命中最后一个女人,真的! 她微笑着无语。 我一下爬到她身上,说,又来了。 她明白我的意思…… 完毕,她说,这次你进步了。并奖励我一个很热烈的长吻。 我说,我会很努力的,每次进步一点。我轻笑着,有点得意,比起刚才那一次,我确实应该得意,当然这得意更多还是来自林青那句:你进步了…… 雷胖子把我叫了过去,我看他满脸的兴奋,就知道他肯定是那桩工程谈下来了。雷胖子是我刚到深圳认识的,他当时是三阳广告公司的工程总监,我只在里面呆了一个星期就走人,原因是老板比周扒皮更扒皮,800块钱工资只包住不包吃,加班还不算工钱,工人宿舍管理更是糟糕透顶,上厕所要小心翼翼的搬张小凳子,从厕所出来才脚不沾屎(此人会飞檐走壁例外)。后来,我到艺发广告公司认识了牛旺,三个月后,我厌烦了这种打工方式,自己出来混,有时打打零工,有时接点零活做做,不单图个自由,在经济方面也有所改善。2000年9月底,深圳第二届高交会各展厅的装修工作进行如火如荼,我歪打正着接了河北省展厅的几个铁皮字与霓虹灯制作安装,当我从装修老板手里接过3000块钱时,我有一股发自心底的自豪感,心想我能够接工程做了,我长大了,能够独立了。当我拿着500元工钱给雷胖子时,他那表情,就像逢到上帝一样,因为他们已经三天没米下锅了。经过这一次的合作,雷胖子一直把我当做好朋友,要不然,他今天就不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让我帮他做事,算师傅级的工资,每天80块钱。 从事霓虹灯的制作与安装是我的优势,但偏偏这块广告牌全是钢架结构,我从工头的角色一下变成工仔,干活的都是熟悉的面孔,我倒也没有逢到什么为难的。再说,我这人性格开朗,有说有笑,人也不小气,经常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让大家抽,为此,大家都喜欢跟我在一起,我也有机会拿起电焊枪,睁着大眼睛,看着那强烈的火光,滋滋滋响个不停。因为我肯学,不怕累,虚心,很快我的电焊就烧得有模有样。 一天下来,我整个人都变了样,脏不堪言。衣服满是油漆,且被烫了几个小洞,头发就像蓬乱蒿草,我站在华强路与深南大道交界处,看着那些衣质光亮的白领一族,我不禁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想法:我为什么不能像他们一样?就因为我没有大学文凭吗? 晚上回到我的小房子,我那双眼睛就像被火烧到一样,很刺痛,又像是眼眶里被撒满了沙,泪汪汪的一直往两边流,我痛得睡不着觉,睁开双眼,我竟然什么也看不到,除了痛,还是痛……我吓得差点晕厥过去,我双眼瞎了?虽然我知道这是学电焊的结果,以前听工友说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我心里极度恐慌,摸索着起床攥条毛巾,沾上冷水,捂在眼部上,感觉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过了一会,那条毛巾被我的眼睛焐得差不多干了,我又起床把毛巾弄湿,如此折腾了几次,将近天亮,才迷迷糊糊入眠。 |
-- 作者:佐罗的马 -- 发布时间:2007/12/15 13:08:31 -- 早上七点钟,我就起了床,双眼通红,一脸的疲倦,但我还是坚持准时8点钟出现在工地上。九点多钟,雷胖子才夹着一个皮包,一晃一晃地走到工地上。人就是这么一回事,没钱的时候像个龟孙子,有钱的时候像个爷们似的,说话那口气都不一样。只见他在下面叫嚷着:大家都给我下来,我有话说。原来,等会这广告牌的主人要过来例行检查,为了显示工程进展,雷胖子叫我们集中先把左边搞好。 接近中午,雷胖子西装革履,绅士般跟着一个带眼镜的女人,旁边还有一个男的,看起来像是那带眼镜的女人的工仔。那女的在下面左看右看,没说什么,旁边那工仔则爬上竹架,装模作样的这边敲敲,那边看看,一会,没说什么就下去了。我看他向那女的汇报,那女的点点头,雷胖子在一边往广告牌指指点点,向她解释着………过了一会,雷胖子陪着她们吃饭去了。 听流氓(因他姓刘,人长得有点像古惑仔,所以我们管叫他流氓)讲,这个广告牌的位置目前在华强北,甚至整条深南大道上的广告效果是首屈一指,听说,买家已定,一年的租金180万元。 我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问道:不会吧?哪家公司会出这笔巨款? 流氓神秘笑着,反问道:你说呢?最后他看我还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才说是海尔集团的。 我心里的小算盘开始在算计,这广告牌的制作费用,我很清楚,只有5万多元。听雷胖子说,如果这广告牌的主人是实业公司而不是广告公司的话,这广告牌的制作费也许可以多报个上万元。虽然利润很低,但有总比没有好,最起码除了材料钱、工钱,到雷胖子手里还有7000元左右。为了长期合作嘛!当时,我跟雷胖子在谈这事时,他最后说这话时,显得有点无奈。这180万元,除了5万多的制作成本,还有这广告牌的相关费用,那带眼镜的女老板光这块广告牌一年就为她带来上百万元左右的收入。难怪雷胖子一直说,如果有关系,有本钱,他也弄几块户外广告牌出租算了,他都不想搞制作这块了,又辛苦又赚不到钱。是啊,每个人都梦想着能够轻松赚钱,但又有几个人能做得到?包括我这个连基本生活都保障不了的人,也同样有这想法。想法归想法,现实归现实,人为了生活,有时不得泯灭自己那不现实的疯狂想法。但人穷了,不得不求变,有一句俗话:穷则变,变则通。我想我不能这样当一个招牌制作工,不能满足于一天80元的不稳定收入,我想变,变通了就有更多的钱,那时,我在林青面前就不再有自卑感,就不再为了省钱而骗她说明思克航母不好玩,仙湖植物园更好玩。因为两个景点的门票相差足有100块钱,两个人就200块钱,足足抵我两天半的工钱呢。一想到林青,我就感到我对她不够好,所以,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的想法从没有这么疯狂过…… 2001年正月初二,老天爷通情达理般的让太阳露出半边脸,经过昨夜一阵风雨洗礼,整个深圳的空气仿佛清鲜了很多,我与林青坐上通往仙湖植物园的468中巴,一路上好不惬意。 可能是受昨晚天气影响,当天游人不是特别多。我与林青坐上园车直往山顶而来。 很快我们就到了弘法寺,我要了三根香,林青没有要,她说她没有拜菩萨的习惯。我说这只是个人的信仰,没有什么,就是个心愿而已。从头到尾,她一直站在我身旁,看着我大神小神跪拜一通。最后,我还到了后堂窗口要了两本有关佛教的书,并丢了15块钱到了功德箱,算是一点心意。 林青一直跟在我身边,连向佛像点个头哈个腰也没有,我有点不太高兴,但又不好发作,信仰在人。她坚持说她是无神论者。 为此,我故意逗她说,你不拜菩萨,不怕菩萨让你失去我? 她笑呵呵说,一切都是天意,但我相信人定胜天,事在人为,我的一片真心相信菩萨也知道,如果菩萨因为我没有拜他,而让我失去了你,那么,我更没有理由拜他,因为这么小气的菩萨更不值得我要跪拜他。 我知道我无论怎么刺激她,都无法改变她的行为,想着也就算了。我微嗔道:你呀,说来说去都是你的理由。 她故意歪着脖子看了我一眼,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十足像个刁蛮小公主…… 一阵电话铃声将我思绪中的仙湖之行打断,区号0769的,肯定是林青打过来的,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刚在想她,她就打电话给我了。 我喂了一声,她却什么话也不说,先是一连串笑声,让我也跟着兴奋了一把。 在干嘛啊?她缓缓而问。 我说,在干活啦。 她哦了一声说,今天是2月14号,你知道是什么日子? 我说,今天是元宵节啊,小孩子都知道啦! 她说,不会吧,连情人节你都不知道。 我呵呵笑着说,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呢,我以前听人家说过,但从来没有往心里记。 她在电话里嗔怪道:你看看你,只知道干活,真像一头牛,啥也不懂!说着她又笑了起来。 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粗人一个,一切为了生活,哪有什么闲情去惦记这些? 她嘻嘻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啦。 我说,你提前跟我说嘛,我寄件礼物给你。 她说,不知者没罪,不过我倒是寄了样东西给你,你还没有收到吗? 我说,没有,什么好东西啊,说一说! 她一副神秘的样子,就是不告诉我,你收到就自然知道啦。 我两腿并拢,掌心对掌心,十指朝天,半闭着双眼,一副虔诚的样子,对面就是一尊栩栩如生的菩萨。这张照片,是林青趁我不注意时拍的。我记得她过后跟我说过:你拜神的样子,很有意思。 我看着那张经过电脑处理过的照片,心中不禁升起一团温馨的暖意,这是林青花了不少时间与精力的杰作。特别是她设计我与菩萨的对白,更是搞笑。只见我说,菩萨保佑!菩萨反问:保佑什么?最上面大字标题写着:说不出来。整个画面的中间却画着两个大大的椭圆形状的心,暗喻我们的爱情心心相印!我一看就明白,记得当时林青这样问我:你不说出口,菩萨哪里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当时想也没想,说,我默念于心,菩萨自然知道!她却嘻嘻笑着说,菩萨知道,但我不知道啊!我白了她一眼说,你又不是菩萨!其实林青很想很想让我在菩萨面前把心里话说出来,当然是那种山盟海誓的爱情梦呓,虽然我平时跟她在一起没少说过,但她说在菩萨面前说的份量、性质就是不同,如果我到时变心了,就让菩萨罚我!当时我很严肃说,你看你,不拜菩萨还乱说话,小心菩萨不高兴了,惩罚你!她听此,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呵呵笑着。没想到,他更是把这件事当做玩笑,设计成情人节贺卡,逗我开心…… 收到这张情人节的专递,已是晚上十点多钟的事了。我静静抽着烟,缓缓吐了一个又一个的烟圈,思绪万千……目前,最让我优虑的还是这种看不到希望的生活方式,爱情此刻对于我,如同眼前烟雾,一晃而过,始终,我还是要真真实实去面对眼前的生活。现在,我与雷胖子帮忙,最多也就是半个月时间,就算是半个月吧,一天80元,也就是1200元!因为我属于工仔级别的,也许帮忙的时间不超过10天8天。这个工程之后呢,我的日子又是怎样过?这种毫不稳定的日子,特别在经济困难的日子里,更是让人生畏。我想我还是找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为好,但是一个月几百元的工作更是让我颤抖不已,这日子怎过啊?我心里真是愁! 听说跑业务最能磨炼一个人的意志,也最能成就一个人的事业,我想,我能否从这方面发展呢?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深圳这边好像人才过剩,就是招聘个普通的文员都是要求本科毕业的,虽说跑业务的要求最起码也需要有大专毕业,没有大专毕业也要有业务方面的工作经验,这是最基本的"见面礼",缺少了这点,下面的根本不用谈。我的心乱如一团麻。为了改变面前现状,我想,我还是要去努力一下,不去找找看,我不死心,如此不稳定的临时工作,已经一年了,这种过了上餐不知下餐的日子,就我知道的,有好几个人,他们仍一贫如洗,就像流氓、大象、黑仔他们,我一想到他们这种日子一晃就是二三年,真怕,不是心里的怕,而是骨子里的怕!华强北那人流如织的白领阶层,他们的日子好像很安逸、洒脱,真让我为之向往。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只要捉到老鼠就是好猫!邓小平的这句哲言仍让我深记于心。跑业务的,管你是本科的还是大专的,或者只有小学文凭的,只要你有业绩,你就是一只好猫。我一想到此,不禁信心大增,我一定要改变这种狼狈的现状…… 雷胖子这个工程已接近尾声,我很快又要失业了。那天吃完午饭,我百般无聊,看着大象、流氓、黑仔他们几个倒在工地草坪上呼噜呼噜大睡,我一人跑到华强南菜市场瞎逛。午后市场没多少生意,我见雷胖子跟着几个卖菜的在玩三公,没过十分钟就赢了200多元,让我一下心里痒痒的。我一摸口袋,仅有的那张百元大钞仿佛要跳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玩两把再说,也许这张百元钞票能生出几张来呢。 真的如我所愿,没过多久,我就赢了100多元,让我兴奋不已。我想再赢个几百元就不玩了,再过一会,我又赢了200多元,我高兴得合不拢嘴。我想再赢一点,我就走了。没想这次,我一落千丈,很快我身上那张百元大钞就装进别人的口袋了。 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菜市场,刚好路过一招聘广告栏,看到上面很多招聘信息。我想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看看吧。其中有一条信息给我很大的希望,这家公司在招聘广告业务员,对于学历方面没有刻意的要求,只要有广告方面的经验就行。虽说对于广告业务方面我没有经验,但对于户外广告方面的制作我却胸有成竹,也许瞎猫真能撞上死老鼠! 我坐上212公车,身上刚好有一块五毛钱车费,还好不用走路,我心里竟有一种不幸中的万幸的感觉,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顺着地址在岗厦下车,一走到青年大厦门口,突然看到空旷的马路上出现40元钱,是两张10元与一张20元的,钞票很新,被风一吹还乍乍作响,前面走过一小伙子,却没注意到,我想是不是人家故意丢在这里,然后乘机骗人的?但又想想,我现在是真正的穷光蛋一个,不捡白不捡,怕啥?如果人家问我要,大不了还给人家啦!此刻这40元对我太重要了,钱虽少,却如同久旱逢甘露,我还真的巴不得没人问我要呢!过了有几分钟,我仍见四下无人,想着这是天意吧!于是,头也不回,直奔三楼。 可能是捡了这40元让我觉得是个好兆头,心想无论如何,这家公司我一定要应聘进去。 原来这家广告公司是为了九运会(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九届运动会)而成立的,主要是从事深圳赛场的所有广告发布,我们所要做的工作就是寻找运动会的赞助商。负责对我们招聘的是一位姓张的主任,人蛮和蔼可亲,说话极有人情味,没有让人感到一种高高在上的压抑感。他看了我的简历后,知道我一直从事户外广告工作,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说我合不合适这工作的敏感问题,只是大概介绍了一下体育广告的发展与这个全国性运动会的规模。我听了一头雾水,对于体育活动之类的,我连幼儿园都没有毕业,什么相关的体育问题我更是一窍不通。但是我对于所问所答则显得非常虔诚,甚至把我的户外广告很牵强的附在一起,当然,户外广告与体育广告同属于广告,这点没错,但户外广告牌的制作却跟这体育广告的业务工作是毫不相关的。我知道自己的弱点,于是,我在张主任面前表现出对此工作是多么的渴望,好让他网开一面录用我。 最后,他皱了皱眉,看着我那张用钢笔字拼凑而成的简历,不冷不热地说,你先把简历放在这里,我们综合一下,到时再电话通知你们。 为了表示这份工作对我的重要性,我想我要打个电话问一下具体情况。电话里,张主任问我叫什么名字,最后很郑重告诉我,说我们星期三会有个总体的通知,你放心吧! |
-- 作者:佐罗的马 -- 发布时间:2007/12/15 13:09:12 -- 我如愿以偿,被录用了,但我竟然一点高兴劲头也没有,甚至曾一度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原因是这份工作的条件相当残酷,不包吃,只包住,一个月才300块钱底薪,提成是业务总额的12%。如果没有底薪,不包住,不包吃,提成是业务总额的18%。 回到家后,我权衡了一下,我觉得我还是选择提成18%的。因为一个月就那300元的底薪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相差6%的提成,对于一个靠业务吃饭的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没想到这份没有工资的工作,还是有那么多人抢,正如张主任所说的,我们是在做一项很高尚公益事业,是为了国家的体育事业做贡献,让更多的企业支持国家体育事业的发展,还戏说我们是国家"公务员"!那天,整个办公室密密麻麻等候着二十多个人,为了择优录取,张主任给了我们一人一本有关九运会的画册,叫我们回去把它读透,星期五大家还要进行笔试。 难道大家就为了这个"公务员"的雅号而来,可是我不像张主任说的那么高尚,我是奔着人民币而来的。金钱虽不是万能,但没钱可是万万不能的,最起码我要吃饭,要交房租。 眼前最重要的是怎样去搜集有用的客户群,特别是我们这些新手业务员,找一家对这个运动会感兴趣的企业很不容易,因为僧多粥少,好多时候我们这些业务员为了争一家有意向的单位而吵得面红耳赤,慢慢的就有几个不想再当"公务员"了,自己炒了自己的鱿鱼。我们这些业务员就像一只只捕鱼的鸬鹚,大的归渔民,小的才归自己,如果捕不到鱼,连吃的都没有。生活就是这么现实,正如达尔文的自然淘汰法,能者生存,不能者滚蛋,老天爷从来不可怜弱者。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我依然看不到希望,连一家有意向的企业都没有,上次从雷胖子那边拿了那800多元工钱,很快就花得七七八八了。曾经,我动摇过,怀疑自己是不是合适这份工作?甚至想过回到当招牌工的日子,可是我又有点不甘心,最重要的是怕雷胖子、黑仔、大象他们讥笑。为此,我拒绝了几次回去做临时工的机会,我认为好马不能吃回头草,一旦吃了回头草,就无法前进,永远在原地踏步。 又是一个周末的到来,那天在公司的例行会议上,张主任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小邹已经签了一个5万元的,根据提成18%,他就有9000元的收入。这对于公司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但对于我们来说,只能说是个鼓励。张主任借题发挥,说小邹也是个新业务员,只比你们早来一个月,人家跟你们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能行,你们也能行。接着,小邹在一片掌声雷动中走到中间侃侃而谈,此刻,他就像个光荣的暴发户、明星…… 最后,张主任又带给我们一个特好消息说,现在市政府对我们深圳赛区的工作也显得越来越重视了,听说马上就有200万的广告宣传费用即将批下来,到时,你们就等着捡钱吧!按照张主任的意思,政府的广告一下来,就有更多的企业了解九运会,届时,九运会人人皆知,企业是没有道理不参加的?!换一句话说,我们届时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打点擦边球。虽然,张主任没有这样说,但我们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本身我们每个人都有着这个运动会的相关"红头"文件,那时,还处在犹豫不决的企业就不再犹豫了…… 每次,张主任总会给我们打气,让我们在没有希望中又看到希望,仿佛这个九运会正如他所说的,是一座"金矿",但是要怎样去挖,就得让我们各自拿出看家本领了。 很快两个月又过去了,我依然一筹莫展,其中,我已经把我的飞利浦手机卖了300元,另外跟我表哥借了500元,平时生活更是能俭即省,但这日子仍越来越难过。 那天中午,我跟着他们几个住在公司宿舍的同事到了楼下小店,像前几天一样,我匆忙从货架上拿了包方便面丢下一个硬币,像做贼一样头也不回走了。其实,我不敢面对店主那双又可怜又同情我的眼光,我一个大男人,每天中午都在他这里拿一包方便面,多不好意思,连一份像样的快餐都吃不起,丢脸!隔天,我又到了楼下那小店,店主见我远远而来,摇了摇头,一副很无奈的同情眼光,我的脸"刷"的一下感到火辣辣的,比被当街调戏的少女还难受。我走到玻璃柜台前,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给我一包方便面吧!但就是说不出口,我感到手里那个硬币已被我捏出汗水了,突然,我就像金庸笔下的段誉,使出凌波微步,风一般跑了无影无踪。 贫穷虽没有罪,但一个人将贫穷当做理所当然,那么,他就有罪了。我感到我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我一个五官齐全,头脑也不算很笨的人,竟然连一日三餐都无法过。我深深有种被人瞧不起的感觉。前天在电话里,我叫表哥帮我交BB机台费,就150元。没想他口气特不好,问道:你连100多块钱都没有吗?这简直是废话,有的话我还要他帮我交费吗?我的回答是肯定的!他一下把话筒啪的摔在桌面上(估计他当时脸像个黑锅)。同事问他,是谁啊?话筒里,只听他说,是我舅舅那个乖儿子,没钱,带什么CALL机,还要你哥帮你交台费,真丢人现眼!我当时肺都快气炸了,心如针刺般痛。前次跟他借了500块钱,他一口应承了,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的,现在他嫌弃我烦他了。身边的朋友,也没有什么钱的,就是有钱的,也不会借给我,有时碍于面子,像打发乞丐般给我二三十块钱,但一次两次三次,也没有那个敢借给我了。我真正感受到身陷四面楚歌的绝境。跟家里要钱,更是不可能,老爸还等着我还那3000块钱呢?况且我已在我妈面前说过,就是饿死了,也不会跟他(老爸)要钱。 我不知道我在哪家买的方便面,等我到了公司宿舍煮面时,几个同事已经吃饱正在聊天。签了单的人,说话的口气就是不一样,只见唐龙将他吃剩下的回锅肉一推,说,唉呀,你怎么现在才来,这里还有。我知道唐龙话意不算很刻薄,但此刻的我,却十分敏感。我委婉地说,我刚才在楼下已先吃了块葱油饼了,现在一包方便面就够了。虽然我嘴巴很馋,肚子也特不听话,但唐龙的话不够诚恳,所以我只有死爱面子,绝不接受别人的施舍。整个业务部,就只有我跟小林他们四个人没签到单了。如果在这个月里,小林他们还不下"蛋"的话,将会被公司取消300块钱底薪,且会被赶出宿舍。我想如果我也有300块钱底薪的话,也许不会像今天这样特狼狈,但一贯自负的我,却显得如此的无奈。 三个月试用期已过,不下蛋的母鸡,只有被宰杀掉了。那天中午,我见宿舍主管唐龙跟小林讨要宿舍锁匙时,样子很凶,说这是公司规定。小林被讨得也没好气,说,明天就明天,我要等到明天才能搬过去。唐龙是湖北人,个子高高大大的,指着小林说,我就叫你现在就交出来,妈的,你太牛了,交出锁匙,马上走人。看着他们两个闹得不可开交,我们忙着拉开两人,说大家都是打工的,用不着这样认真。私下里,我们几个都说唐龙太马屁精了,大家好歹也算同事一场。唐龙却说如果不这样的话,跟公司交不了差。照唐龙的意思,就是要小林低声下气的跟他说好话,他才会答应。我想着幸亏我当时没有搬到宿舍,没有要那300元的底薪,要不然,今天小林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 最终,小林打好背包,黯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鸡被宰了,猴子见了不得不心寒。下午三点多钟,我的肚子跟以往一样,开始锣鼓喧天,闹革命了。我推着那部破单车走在联合广场的人行天桥上,看着那条长长的滨河大道车马龙水的,慢慢西下的太阳将整座联合大厦映照得金碧辉煌,我眯着双眼,看着我那瘦小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一遍又一遍的被奔驰而过的车流无情地一碾而过……此刻,我竟然没有想着签单的欲望,只想美美的吃上一餐,但口袋里只有一张皱巴巴的10元"大钞",我右手捉着车头,左手挤压着被我过份虐待的胃肠,中午那包方便面早已荡然无存了。 我早早就回到新洲村,整个人儿就像被浇上开水的鲜花,萎靡不振。我躺在那张小床上,三个月的业务工作,一幕幕浮在眼前……本来,我可以签一单的,可惜我没有经验,竟然没有摸透对方心思,暗示给对方回扣,结果泡汤了。如果当时答应给她回扣,也许那5万元的合同早就到手了,想想也是,人家大老远的从龙华跑到我们的办公室已将中午,谈了有一个多小时,已经十二点多了,最后,她说我给你们送钱过来,你们不请我吃饭啊?虽说此话一出口,她就说是开玩笑啦!其实,这不是无意的玩笑,这是一种暗示。人家老板已经答应了,指示她过来详细了解情况,就因为我的招待不周,她一回去肯定跟她们老板说了坏话。现在,我连一家有意向的单位都没有,真糟糕透顶! 孤独无助的绝望感如一部重型压路机,向我奔袭而来……生活,为什么这么难?难道我的命运只能是一个招牌工,一个临时工……我为什么那么笨?那么差劲?一贯不服输的我,竟然对生活一点自信也没有,前路茫茫…… 我感觉我的眼角有两条蚯蚓般的东西在蠕动,缓缓地往两边而下,是眼泪!我竟然流眼泪了,流得我一点也不知道。自从17岁到现在,为了生活而在都市里"抗战"8年了,我竟然一无所有,而且第一次绝望过,第一次流眼泪。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哭,但眼泪却这么不争气,我狠狠擦干泪水,揉搓着双眼,那怕再苦,我也要生活下去,只要不会被饿死,就有希望。我感到冰凉一片,将枕头换过背面,这时,一封牛皮信坦露在我眼前,收信人为:陈创! 这是林青写给我的一封信,我早已经看过了,相隔已经有两个月了。收到此信,我连续给她回了两封,但她再也没有回我,说邮局离她们公司很远,寄一次信不容易。虽然,我更喜欢给她打电话,但我觉得写信更省钱,一封信才8毛钱,打长途一分钟却要1块多钱,我心痛,心痛一分钟就要花去我一包半的方便面。可是,我又不好意思跟她说。半个多月前,她打我BB机,我复机了,我当时很想跟她要几百元,但犹豫了半天,我还是把这句话扼杀在喉咙口,最后我暗示说,我目前很麻烦!当时,我很想很想她问我麻烦什么?但她没问,我也不好意思说。我真的没有脸面跟她要钱花,我总认为一个男人跟他女友开口要几百元用,那是多么耻辱的事?自己都养不活自己,以后怎么去养老婆? 正月初一晚上,柔和的灯光下,我与林青坐在地毯上,耳鬓厮磨,这是我们做爱的前奏,我们两条手臂蛇般交缠在一起,相互抚摸对方后背,本来,这是人生一大快事,在这一刻谁也不会说一些扫兴的事,但偏偏我仍向她交了底,心想我还是要把我的情况更详细说一下。我说,其实我是穷光蛋一个,你如果后悔的话,我决不会碰你。 只见她轻笑一声,说,傻瓜,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是爱人,不是爱钱,我们两个都还年轻,你急啥啊? 话虽这样说,但没钱怎过活啊?她说到时她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到深圳这边工作,那时就可以天天跟我在一起了。可能她根本不知道我会穷到全部身家只有几百块钱,甚至在末来的日子里仍看不到什么经济来源,你说我会不急吗?有关这个情况,我不得不跟她坦白,我心里有愧,没钱的男人就像阳痿一样,想牛也牛不急来,干脆把心里这疙瘩剖开也开,好让她更清楚,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听我说完后,很是感动,说你这人太坦白了,我信你,如果你以后经济有困难,跟我说一声,我身上其实也只有几千块钱,你如果到时用得着,先拿去用吧!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率,信任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不过想跟你说清楚,让你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不骗你的感情,更不会要你的钱。 她说,到时只要你说一声,我肯定会拿钱给你用的! 我们相视一笑,我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床上一放…… 我的BB机又响了,上午她CALL了我好几次,我没复机。现在她又CALL我了,我还是不想复机。爱一个人,不能给她幸福,我有什么资格去爱她?这一个多月来,我基本上不给她写信,不主动给她打电话,经济紧张是一回事,更多的是我没有勇气再说爱她,甚至她说要到深圳看我,我却有意拒绝她,我不想给她看到我这倒霉样子。如此,她慢慢的认为我已经不爱她了,有意冷落她了,每次一说到这问题上,我总是支支唔唔的,弄得她很失望。 我看这次不复机不行了,吱吱的枯燥单调叫声已经响了有十几次了,这次她非把我CALL爆不可。 电话通了,我喂了一下,可是话筒里却静得出奇。我喂了两下,她才开口说,你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打电话给我? 我撒谎说,我不知道。 |
-- 作者:佐罗的马 -- 发布时间:2007/12/15 13:10:07 -- 她一副毫不相信的样子说,不知道才怪!哼!她的话语有一百个不满。 一听到她鼻子里发出这一声不满的声音,我就能想像起她这时候的样子,肯定是翘着小嘴,鼓着双腮,圆瞪着眼……我心里充满歉意,如果她此刻站在我面前,我肯定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更不会说出让她伤心的话。可是我不说出口也不行,无望的生活使我对爱情产生了绝望,我觉得我一点也配不上她,更没有资格拥有这份爱,不如趁着现在干脆分了算了,免得她看到我这个样子太过于失望而分手,那时,更令人尴尬。与其让她感到我狠心、无情,总比让她看到我这糟糕的生活还要好。 白天鹅爱上癞蛤蟆,癞蛤蟆也爱上白天鹅,但癞蛤蟆不能下水,也不能跟白天鹅一起高飞,最终的命运还是选择分离。面对她的责怪,我只能选择沉默。她终于耐不住性子了,说,你说话啊,你有话就直说啊! 我一阵吞吐不定,最后我心一硬,那句炸弹般的话还是从我口中而出:你还是找一个好的吧,我配不上你! 你说啥话啊?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们还是分手吧,我是真心为你幸福着想!我的话语比前一句更坚定,一点也不显得模糊。 电话里又是一阵出奇的静,静得有点吓人,片刻,她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说,没有什么原因,我是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怎么还想不出来?她想了一下,又说,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有过男朋友?如果是因为这个,我无话可说。 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这样想,原来她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我一听急了,忙说,不是!但我马上又改口说,是,没错!我想:分手就要痛快一点。我没想到我此刻变得这么狠心而说出违背自己心愿的话。 她哽咽着,大声叫道:我不信! 我感到鼻头一酸,我怕我快支撑不住了,本来我还想再说两句的,但看到4分55秒已到,我忙说,就这样吧!一下挂了电话,刚好59秒。一分钟1块5毛钱,总共7块5毛钱。我递给店主10块钱,心想着剩下2块5毛钱,刚好够上金地工业区要一个最低价位的饭盒来安慰我那受罪过度的肚子。 当我填饱肚子踩着那部吱吱呀呀的破单车出现在雷胖子面前时,雷胖子正拿着牙签在剔牙,我笑骂道:你妈的,大鱼大肉的,也不叫上我,没良心的家伙。 雷胖子住在沙尾,跟我相离不是很远,走路不会超过15分钟,有时,我会不请自到,在他这边磳饭吃。但每次,我都会有一种羞愧感,最主要他这边人多,每次吃饭经常有六个人以上,多时会超过十个人,为此,总是有一种饭菜不太够的感觉。虽然,大家以前在一起干过活,比较熟悉,但还是有点矮人一截的感觉。 雷胖子见我骂他,笑嘻嘻地将手中的牙签往我身上一丢,说,请你吃这个。 我依然骂骂咧咧的:看你这个死样子,去年没把你饿死,现在又是横肉成堆了。这小子刚开始出来做工程时,有一段时间没事做,三天没米下锅,听跟他一起的锋仔说,连续吃了半个多月的粥,吃得大伙快水肿了。当时我就在他最困难时接了高交会馆河北展厅的几个招牌字,结果,给了他们500块工钱,听说,他们那天晚上上市场又是买鱼又是买肉,还要了几条啤酒。后来听锋仔说,因为肠胃穷惯了,好久没有吃得这么好,这么饱,结果,拉肚子了。 我对他这么"凶",仍掩饰不了我想跟他借钱的狼狈相。上次我虽跟他要过,但他总是含糊不清,说什么自己也没有钱的啦,这么多人要吃饭啦,一天生活费都要上百块钱啦,那边工程钱投进去还没收回来啦等等,让我听了不胜其烦,也再不向他问这回事。可是这次我确实没法撑了,心想能借多少就多少,100块也行,有总比没有好。 雷胖子一听我要跟他借钱,刚才笑得像弥勒佛的嘴脸一下如冰冻般,僵死了。他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说,确实没办法,我这边开销太大了,上次华强南路那工程还有几千块钱没结算,这边又有一个工程开工了,现在还愁着没钱买材料呢。 我大大咧咧地说,你妈的,亏老子认识你这么久!我摆着一副死不罢休的样子,心想今天你就是铁公鸡,我也要拔一根铁毛下来。想此,反而没有以往的畏缩样子,骂道:妈的,我不信你连100块钱都拿不出来? 雷胖子还是一副拉不出大便的表情,说,真的没办法。 我火了,心想这人也太绝了,还认他这个朋友干鸟,不如一刀了断算了:你今天如果真的拿不出100块钱,老子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你这个朋友,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今天这钱是非借不可。 雷胖子从没见我这么"凶",一下反而给我镇住了,两只铜钱眼看了我大半天,突然噗哧笑出声来,说,你看看你,哪有人像你这样借钱的,比强盗还强盗。 我很干脆地说,废话少说,借还是不借? 他嘻嘻笑着摇头说,今天逢上强盗了,没办法! 我被他变色龙的脸谱也逗乐了:我今天就是想当一回强盗,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不当强盗岂不是给饿死了。 他笑骂道:你妈的逼,老子叫你干活,你偏偏要去搞你的九运会,活该饿死你,哈哈。雷胖子从那鼓鼓的兜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给了我。我见了故意去抢,说,你妈的,装穷啊,这是什么?难道装着草纸? 雷胖子一把捂住口袋说,我从没有见过你这么赖皮的! 我已经把那100元拿到手了,口气硬了,还真的一副赖皮样说,我就是想赖皮,你能把我怎样? 雷胖子一把就要过来抢那100元,我飞一般走了。他在后面大骂道:你妈的,再不干活,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我看着那张又是骂爹骂娘得来不易的钞票,心中一块大石头终缓了一点。这时,我那BB机又是一阵大叫了,真有点烦人。是东莞的,又是林青!现在,我见到她的号码就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恐慌感,这种恐慌感来自于我不敢面对她,连跟她通电话我都没有勇气,我怕我会失控而把这种我认为不可能的事情搞得越复杂化,我现在是屁股着火,急不可耐,一点心情也没有。 面对这份感情、面对她,我只能选择逃避,因为她在我眼中,太优秀了,反而让我造成一种更大的无形压力…… 最后,她见我没有复机,于是留台说这个星期六,她要到深圳找我,叫我就在家里等她。 天啊!她竟然到深圳找我!我真不敢相信。 |
-- 作者:佐罗的马 -- 发布时间:2007/12/15 13:10:57 --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觉,林青的影子总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她是如此的美若天仙,是如此的聪明能干(听说她大专毕业后一直在自修本科,还在自学英语),为什么会爱上我这个连高中都没有读完的笨家伙,爱一个人应该有爱一个人的理由啊?我根本没有什么优点让她能看得上的?挣钱没多大本事,写文章又不能当饭吃,人又长得不靓仔。那怕是我真的接受了她,她到时肯定会后悔的,一定会的,我无论从任何角度都配不上她…… 六月的深圳已经像是一座火炉了,我那蒸笼般的铁皮房一到上午八九点钟就很难入眠,我想林青应该是说说而已,她不太可能会到我这鬼地方的。下楼时刚好逢到房东婆又来催房租了,这些土财主真好,占着这块风水宝地,每个月的工作就是收一下房租,打打麻将,衣食无忧,神仙都羡慕。现在,我已经算是老房客了,他已经没有像以前那样不近人情的催我交租了,只见她问道:你房租已到期了,什么时候交租? 我说,再过几天吧! 她问道:多少天? 我说,一星期吧! 她说,快点哦! 我说,知道啦。突然我回过头来问道:你今天不出去吧? 她说,这么热的鬼天气,哪里也不想去。 我说,今天如果有人找我,你就说我出门了,什么时候回来也说不定,叫她不用等我啦。我虽然想着她不可能会到我这里,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我已经从心里打定不见她。 她笑呵呵的诡秘说,是不是在外面抠女,人家找上门来啦。 我连着说,是是是! 她说,真的?!那很简单,我就跟她说有个女孩子来找你,你跟她一去出去了。 我没当回事,想着随便怎说都行。 我很晚才回来,当我一上楼梯,房东婆就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说,真的有女孩子来找你? 我心里格噔了一下问道:真的?! 她说,你还以为我骗你? 我问道:那个女孩子有多高? 她说,看来你还真的不信啊,那个女孩子个子很高,少说也有一米六五。 这次,我终相信她没有跟我开玩笑了,因为林青春节在我这里那几天,房东婆刚好没在,她根本就没有见过她。 我赶紧问道:你跟她说了些什么? 她笑呵呵地神秘反问道:你那么狠心不理人家,这么紧张干啥? 我说,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房东婆有点可惜地说,你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这么好的女孩子你都不要,我真是想不通! 我心里有点黯然,我难道这样做算是为她好吗?以前所有的山盟海誓总是经不住现实考验,一击即溃。我表面上装得很强悍,其实我是多么懦弱。如果,我让她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到时因此而分手,那还不如现在痛快一点,最起码我保住自己那点极为虚伪的面子,但是,现在我困难,她真的死心塌地的跟着我,那才是真的喜欢我,那样的爱情才是最真实的。有关这个问题,我已经自问过自己无数次了,我真的喜欢她吗?答案是很明确的!也许我太喜欢她,才怕失去她,所以我没有勇气面对她,我想,我要等到有了钱,到时才跟她解释说,其实我是真的很在乎你!也许,我应该当着她的面,这样问她:我现在贫困潦倒,你喜欢我吗?如果她对我有异心,那这份爱情也不值得再继续。无论我怎么想,我就是拿不出勇气去面对她! 听房东婆讲,她到了楼上见我不在,问邻居,都说我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去哪里?后来,她就在楼下小店打你电话,听说手机一直停机,BB机也打不通。 那么热的天气,你知道她等你多久?房东婆在我心中,一直是冷无情,可是她说这话时,我第一次感到她是如此动情。 我反问:有没有一个钟? 她故意把话音拉得很长说,足够有四个钟啊,你真狠心! 她一句狠心,说得我心里酸溜溜的…… 房东婆见我默不作声,又说,最后,我实在看不过去,叫她上来坐,她很不好意思的,不肯上来,再后来,好像走了。 我深深有一种内疚感,大骂自己混蛋。暗说,青青,你再等我一个月吧,很快了,到时我亲自到东莞向你负荆请罪,那时,任凭你骂,你打,都行,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行! 随着媒体对九运会的宣传力度加大,我感到现在跟企业更好沟通了,用不着费太多口舌,好多单位就有了比较明确意向,我看到希望了。 李总啊,我是九运会的小陈,你们公司商量好了没有?我全身神经紧绷着抱着电话,就怕又没戏唱了。 行吧,就这样,3万块钱,你把章盖好,下午把合同带过来。我兴奋的不得了,5400元眼看就要到手了…… 一觉醒来,原来这是一场梦,我躺在床上万分懊丧,我做梦都想着能够签一合同下来。不过,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心想也许这是真的,是个好预兆。 第二天我早早就到了公司,翻阅着《深圳特区报》,像个侦探一样寻找着一切有用的蛛丝马迹,突然我发现有一家刚成立不久的大型旅行社,心想深圳有名气的旅行社都给我与同事们找遍了,就是没有一家愿意出钱要这个"九运会深圳赛区指定接待旅行社"的荣誉称号,也许名气不大的单位更需要借助九运会来提高知名度,有了九运会这块招牌,往后游客也许会更加信任这家旅行社,从这个角度来分析,我觉得还是比较有希望的。于是,我毫不犹豫的按照报纸上的电话打过去,说找你们老总。 很快就接上线。对方听了我的简述后,说你现在过来谈一下吧。 我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带上资料踩着单车就赶过去。 对方两位总经理都在场,他们听了我所说后看了一下资料,兴趣蛮大的,就答应下午跟我们领导详细谈一下有关合作的问题。 我回到公司马上就找张主任商量这事,张主任也颇为重视,说以前可能我们要价太高了,没有哪家愿意出这个钱,旅行社比较务实,如果真正看不到有利可图的,他们都不会接受,现在20000块钱都不要了,就18000元算了。 看来张主任也有点急了,都几个月过去了,没有哪家愿意合作的,再过一段时间,如果真的有一些九运会的相关人员到深圳来玩,那时,一分钱赞助费搞不到,还不是要把他们推荐给旅行社。 我心想不管钱多钱少,最重要的是能把合同签下来,我等着急用呢。下午两点钟,吕总他们准时出现在我们办公室,我很快就把张主任请了出来。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了解具体情况后说,这样吧,我们回去商量一下,下个星期要与不要会有结果。 四天后,当我打电话过去时,一切正如我梦中一样,只不过钱的数目不同而已。 合同一签,第二天即全款付清。那天,当我拿着3240元的提成时,我第一件事就想到要去东莞,我要去见林青。虽然钱不多,但我感到信心十足,我一定能行,一定能赚更多的钱,我感到压抑了半年的心一下豁然开朗了,眼前的天空是如此的美…… |
-- 作者:佐罗的马 -- 发布时间:2007/12/15 13:11:26 -- 我交了房租,还了别人一部份钱,到东门天桥地摊上买了一部300元的二手手机,换了一张电话卡,先前那部尾数为4747(死去死去)的手机卡我感到十分倒霉,重新选了个尾数为13894的号码,一生发到死(13894),多吉祥的数字。 周五晚上,我正琢磨着给林青打个电话,可是想了半天,觉得在电话里有些问题还是不太好表达,反而会产生误会,干脆明天直接到东莞找她,给她一份意外,一份惊喜……那怕是等她一天一夜,我也无所谓,只要她不生我的气,就是让她打我两巴掌,我也认为值得。 整夜,我不得入眠,我与林青相恋相爱的一幕幕,历历在目,有如电影播放……我恨不得马上就天亮,飞一般的到东莞与她相会…… 第二天,我特意打了条领带(昨晚专门跑到天虹商场花了180元购买的),套上我那件自认为还算不错的休闲西装,脚穿着一双新波鞋,活脱脱的一副人模狗样。 当我坐上通往常平的大巴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奇妙的激动,想着林青见到我时,会有什么反应?开始肯定很生气而不理我,最后被我的诚意所感,终接受了,然后我再跟她说出我为什么一直冷落她的原因,她肯定会说我傻…… 一路上思绪万千,不知不觉就到了常平汽车站。我找了一家公用电话,想着林青接到我的电话肯定很意外……没想到话筒里传来:你播的电话已关机!我连播了几次,都是这样。我的心冰凉了一半,不知如何是好。 我想手机关机,那她们公司电话应该不会关机吧。接电话的是一位小姐,她听说我要找林青,说她已经离开公司了。我急问道: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她说不知道。我又问道:她离开公司多久了?她说一个多礼拜了。我的心冰凉到脚底,像木桩一样,半天不动,现在到哪里去找她? 我突想到第一次跟林青一起出来吃饭的阿芳,不知她还在不在公司? 说了半天,阿芳才知道是我,说她已经回老家了。我急问道:是不是真的?她不冷不热的反问道: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谁叫你那么狠心,不理人家,现在才来,太晚了。 我说,你知不知道她的联系电话? 她说,你打她手机不就得呗! 当我再想问她时,她推说现在工作正忙,就这样吧。一下她就挂了我的电话。 狠心男人讨人厌,我从阿芳冷冰冰的话意里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结果。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不太相信林青会一下变得毫无踪影,我守在她们厂门口,一蹲就是半天,下班了,我看着那轰隆隆的人流,就是没有林青的影子。 我失望至极! 我沿着与林青相会相约的路线,首先,我来到了毛家菜馆,点了几个菜,依然要了那一碟辣泥鳅……后来,我又到了常平商业步行街,一路走去……我活像个疯子,心中十分惆怅,失落…… 下午,我想着既然无望,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我于是跑进一家照相馆,说我要照两张相片。最后,我选择在曾经倾注过我满腔热血的招牌底下,也就是林青她先前所在公司楼下。只见摄影师镜头对着我说,请笑一笑。 我咧着嘴巴,想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连着几个镜头,摄影师很是无奈的说,叫你笑,你总绷着脸,看你多严肃的样子,好像人家欠你一大笔钱。 我来气了,大声说,你别叫我笑了,我笑得比哭还难看,你干脆就按这个样照了算了,啰哩啰嗦的,烦! 最后,摄影师还是不厌其烦地说,你说的哦,照得不好别怪我噢。 我说,你烦不烦,叫你照就照。 一个小时后,我拿到了两张虎着脸的相片,心中千呼万唤:林青,你在哪里?一切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深深有想哭的感觉…… 人海茫茫无人知,流动的岁月,流动的工作,流动的人流,流动又不稳定的爱情。当我踏上常平至深圳的火车时,西下的太阳竟然格外灿烂,活像林青那可爱的笑靥,我突感双眼潮湿,眼前一阵模糊…… 人就是这么一回事,运气来时,挡都挡不住,很快我又签了一家方便食品单位,提成有万多块钱,且又歪打正着接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的楼盘广告,轻松又进帐万多块钱,还有经人介绍,又接了一家宾馆的户外招牌广告,进帐足有两万多块钱,我"发"了,走路都感到轻飘飘的。 在公司里,我虽不算做得最好,但也算是中上了,那天,张主任找上我,说,听说你以前做过招牌是不是? 我说,是! 他说,我们这里现在要做个九运会一百天倒计时的户外牌,你那边有没有认识做招牌的,介绍一下。 我心想,看在雷胖子借给我100块钱的份上,干脆叫他过来。 那天我把雷胖子从被窝里拽了出来,他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嘟哝着说,大清早的,你干嘛啊。 我骂道:你妈的,这么会睡,难怪会长肉,再长的话,就快成企鹅了。 他还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说,什么事啊? 我说,我有个好项目,你想不想? 他一听有项目,一下睁开眼,一会他又冷笑着说,你妈的,骗鬼去吧,有好项目,还不是你自己的。上次我接了那家宾馆的霓虹灯招牌,雷胖子一直很眼红,刚好他那段时间没事,我在他那里又搬人马又借工具,搞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说下不为例。 我说,你妈的,现在我送块肥肉给你了,你要就起床跟我走,不要的话,我另找别人。 雷胖子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像软骨蛇一样又滑在床上。我对着他的手臂打了一拳,骂道:我看你前生就是一头猪,我现在走了,你别后悔。 他一听我真的走了,一下坐了起来,大声叫道:他妈的,说走就真的要走,把事情说清楚再走。 我呵呵笑着,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说得雷胖子两眼发绿,搔着头皮,拍拍肥厚肚腩,傻笑着。 我说,你先别笑,咱们有话在先,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如果这事谈成了,你得给我2000元的好处,我可是有条件的噢!我心想上次跟牛旺合作时,就是因为先没讲清楚,最后才致于反目成仇,现在我是吃一堑长一智,免得届时伤了和气。 雷胖子见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就明着要价,心里很不痛快,骂骂咧咧的:你娘的,幸亏你不是个当官的,要不然又多了一个腐败分子。 我想着你妈的雷胖子也不是什么好鸟,上次跟你借钱,像挤牙膏一样,我们这种朋友关系,说白了,只不过是搭档,根本称不上哥们。俗语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现在根本不信真的有"哥们"关系。那怕是亲兄弟也要明算帐,这话可是他雷胖子对我说过的。 我呵呵笑着,蛮有把握的样子对他说,如果我帮不上忙,也不敢说这大话,现在已经有二三家制作单位过来报价了,这些单位都是我从外面叫过来的,他们一见面就暗示说要给我好处,你说我不腐败行么? 雷胖子见我说得这么直白,说,行,我做得过就做,做不过我大不了不做。 我说,这块牌少说也有五六万,算起来我要你四个点(4%)还不到,我也是搞制作的,行与不行,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雷胖子看过样稿后,蛮用心的请设计师弄了几个效果图,临到签合同那几天,有一天他找上我说,这价钱被压得太低了,利润空间很小,如果不是为了搞好关系,为了往后长期合作,我还真的不想要这块牌,但这块不做的话,以后更没得做,所以现在是不做也不行,做下来也没啥钱赚,你看看这边可不可以少要一点? 我也知道因为第一次合作,这事确实也费了不少心机,价钱方面也在众家制作单位中属于最少的,看在他为了这事请我与张主任吃吃喝喝的份上,我心有点软了,但我仍然装出一副"贪官"的嘴脸,骂骂咧咧地说,你妈的,骗鬼啊,你骗得了办公室所有的人,可骗不了我,少说你也有万多块钱的纯利润。 他装着一张苦瓜脸,说,你也知道,为了这事光吃喝都花了不少钱了,再说,你说这事不给张主任点好处啊?哼,到时人家鸡蛋里找骨头,搞来搞去反而得不偿失。 雷胖子真厉害,他心中很清楚,我在公司里只算是个中间人,拍不了板,最重要的还是张主任这边,最后还有一关,那就是公司最高领导人董总了,想想他妈的雷胖子现在是想过河拆桥了,根据我所知,他现在跟张主任的关系已是非同小可了,后来几次他们出去玩也不叫上我了,这事情基本上已定了。 我冷笑着说,你妈的死胖子,你是不是不想给我那2000元的介绍费了,你别忘了前期没有我,你连门槛都没得进。 雷胖子赶紧说,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这个数目多了点而已。 我一副很烦的样子说,你妈的干脆一点,给我多少,爽快一点,看你今天都不像个男人所作所为。 雷胖子伸出一根手指头说,这个数怎样? 我骂道:你娘的,真黑,算了,1000就1000,就当做你给我发工资算了,我不想背着什么贪官的罪名,太难听了。 雷胖子一下子哈哈大笑着说,你们公司不给你发工资,我给你发工资,我现在就是你的老板。说着又是得意地笑着。 我也笑着,讽刺道:老板,你真像个奸商! 雷胖子满不在乎的,拉着我"亲热"地说,走,我已叫上张主任了,咱们吃饭去…… 2001年7月23日,上海宾馆对面草坪上,彩球飘飘,鲜花蔟拥着九运会倒计时牌,我笑着对雷胖子说,你现在牛逼了,你的招牌请来了重量级人物为你揭牌了。终于,随着王市长一声令下,宣示着九运会的100天倒计时开始。雷胖子笑得那脸蛋活像迎着阳光的向日葵花,他终于没负众望,这"地标式"的招牌矗立在深圳最繁华中心地带。虽然,到目前为止,我没拿到雷胖子一分钱好处费,但我依然开心,小人物有小人物的角色,最起码,我算是没介绍错人,如果此招牌因为质量、施工问题而出事,谁都担当不起这责任,现在,从上到下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了。 雷胖子那天不知多开心,特地请我到酒楼吃一餐,我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毫不客气的叫了几样菜。我说,雷胖子,人家以后问你制作过哪些招牌,你就拍着胸口说我制作过的招牌请来了市长为我揭牌呢。 雷胖子呵呵笑着说,几个通宵算是没白忙了。 吃完饭后,雷胖子叫我一起回去,说今晚给他们发工资,大家玩一玩! 我知道他的意思,发工资那几天,他经常会组织工仔、朋友们娱乐一下。说是娱乐,实则赌钱,即"蒙金花"。那天,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笑颜逐开数着钞票,雷胖子就是不给我"表示"一下。 最后,雷胖子拿着一副扑克牌,笑嘻嘻对着我说,来啊,搞死你。黑仔、大象、流氓等十几个人叫哄着,来啊,金花金花…… 我心里很不舒服,伸着手对着雷胖子说,钱拿来啊! 雷胖子奸笑着,拿了200块钱给我,说,先玩玩,等会再给你。 我心想你妈的,等会我就抢钱好了。 我赌钱一贯是输多赢少,他雷胖子也知道,况且一赌下去就是没日没夜。 最后,我心想着你雷胖子还差我800元呢,干脆玩大点,赢了拿现金,输了抵掉,也值得!没想,到最后不单输掉那1000元,还倒贴了100多元。 离开雷胖子那"赌窝"已将近天亮,我好扫兴,整个人一点精神也没有,头晕晕的。转过一个弯,我见黑仔正在一家发廊里,左搂右抱的,一脸的淫笑。 我见到他,又骂开了,说你妈的黑鬼,又来这里播种了。 黑仔毫不客气地说,总比你打空枪好吧,有得看又有得干,来吧,老子今晚运气好,赢了几百块钱,够咱们开上几枪。 马上就有一个涂脂抹粉的小妹挺着一对勾魂波,直往我身上沾,我想摆脱都脱不了硬被拉进去。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我是个正常男人,不"龙抓手"两把,还真的会被讥笑呢。我就势把她扑在沙发上,一只手伸进去她的低领胸口一阵乱摸,那小妹斜着眼角频送秋波,接着一阵嘻哈淫叫。 黑仔在一旁怂恿道:爽吧,家鸡与野鸡的味道就是不同。 我问道:有什么不同? 黑仔一脸荡笑说,野鸡的骚味特浓,你想怎干就怎干,让你真正体味当皇帝那种感觉。 我突然放开小妹对着老鸨说,这女的对波不行,换一个。老鸨说,这里大把的,要大的小的,圆的扁的通通有,随便挑,满意为止。 我看着里头小房子坐着七八个穿着暴露的小妹,像在菜市场一样巡视着……最后,我对着黑仔说,妈的,没有一个有感觉的,没意思,走了。 黑仔一脸的坏笑说,你还以为是在拍拖啊,找有感觉的,哼,你的青青已经飞走了,都几个月了,不正常。 我说,算了,我为你省一颗子弹,留着你下个晚上继续,别忘了给你小弟弟穿上工作服噢。 黑仔嗯了一下,低声而有力地说,假清高。 远远的,我听到一女的叫骂道:该死的太监。 回到我的套房里(已从铁皮房子里搬走了),我感到整个房子空荡荡的冷冷清清,心中自有一种落寞感,如果林青此刻在房间里正等着我,那该多好,那怕是她对我很凶,骂我去赌钱赌得整夜不归家,我也觉得值得,没有女人的男人永远像个不知归家的小孩,总免不了沉湎在外面游荡…… 带着刚才"龙抓手"留下的一点狐狸骚味,带着满腔对林青的怀念,带着对眼前经济改善的欣慰……我下面那物儿硬得像节钢管,刚才那句"该死的太监"仍在我耳边萦绕……我闭着双眼,眼前尽是林青荤红小巧的奶头,幽香的肌肤,激情奔放的咿咿哦哦……我随着感到下面有如山洪暴发,手里已是粘乎乎、湿漉漉一片…… 我是一个正常男人,不是该死太监!我心里很清楚,人何以是人,因为是有选择性的才叫人,没有选择性的行为,那是畜生行为。林青,你在哪里?带着对她满腔思念的呼唤,我彻夜末眠。 公元200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九届运动会终于在11月11日广东举行,这是跨入21世纪后首次举办的全国大型综合性运动会,深圳市作为承办城市之一,承办了男子足球、跆拳道、艺术体操、自行车比赛,此次运动会得到了政府与广大企业的重视与大力支持,随着电视、报纸、户外广告等媒体那铺天盖地的宣传下,先前那些还在犹豫不决的企业,终于在我们这些业务员的努力下,均表示支持。 能够坚持到最后的都不容易,但只要有努力过的,都没有空手而走,少的有一二万进帐,多的拿了有一二十万的提成,我属生手入行,也就捞了个几万块钱,再加上先前自己的招牌工程,最后,我发现我的帐户里头足有五万多块钱。 知足常乐,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觉得比起先前当一名招牌制作工要强多了,最起码,我不用冒着风雨爬竹架、顶着烈日拿焊枪了,艰难的日子好像发生在昨天,又如眼前这烟幕……黑仔与大象他们这些昔日的工友,一见到我就缠着跟我要烟抽,说我发达了,可别忘了他们噢! 几万块钱,对于他们来说,仿佛是个天文数字,看着他们还停留在昨天的日子里,过了今天不知明天又是怎样?我深深有一种满足感,最起码我从他们这圈子里跳出来了。穷则变,变则通,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我又面临着第二次选择。因九运会深圳广告部是一家临时机构,这运动会一结束也就没有什么事做了。为此,我想找一家公司再继续我的广告业务之路呢,还是就这几万块钱,回到我的老本行,折腾一家招牌店呢?我认为深圳这地方是高学历泛滥的地方,就凭着我这个高中生毕业生能做什么?根本就进不了大型广告公司,小广告公司在深圳也是遍地开花,鱼龙混杂,不单钱没赚到,甚至还会误了时间,到头来知识没学到,钱也没赚到……想此,我主意已定! 为了这事,我特地请黑仔他们吃了一餐饭。黑仔第一个发言说,就我的建议,我觉得你是块做生意的料,你应该自己出来干,工字不出头,帮人家打工永远是打工,看你在九运会那段时间,我真服了你,换做是我们,早就走人了。 我默不作声,沉着抽烟,其实我心中已经有数,听听他们的意见只是我的藉口,最主要的是我想自己出来之后,有好多事情到时想请他们帮忙,最起码,我需要两个精通招牌制作又信得过的人来配合我。 大象人最憨厚了,他两杯酒下肚,整个脸红得像鸡冠。只见他结结巴巴地说,创哥,我听、听你的,你如果自己出、出来干,我们都听你的,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我呵呵笑道:你这头大笨象,是不是醉了?你看看你,舌根发硬了。 大象举着酒杯说,没醉,来,来,我敬创哥你一杯,祝你发达,我们兄弟也沾光。 我站了起来,举着酒杯对大家说,来,来,祝我们以后多赚点钞票。 一阵玻璃杯嘎嘎声,仰脖而干。 我见气氛差不多了,又倒满了一杯酒说,我先干为敬,以后有事还望大家帮忙。 黑仔、大象、流氓他们五六个人都站了起来,又是一阵咕噜咕噜见底。 按照我的想法,我想让黑仔与大象他们两个固定帮我,其他人在有事时帮我干零活。如果往后慢慢做大了,再多固定几个人都无所谓。但是我担心他们一贯自由惯了,不会答应。另外从经济利益方面来考虑,管吃管住,我每月最多只能给他们一千多块钱,当然,在深圳这个行业里,也算是不错的了,如果届时确实生意不错的话,多给他们一点奖金根本就不是问题。虽然打零工一天有80元至100元不等,但一个月30天,不可能天天有事,况且吃住都是他们自己的,如此,一年下来,他们省吃省喝,根本就剩不到什么钱。我权衡利弊,觉得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但现在人太多,我想吃饱后再私下跟他们聊一下。 大象一听我的想法,第一个说没问题。他说,妈的,东奔奔,西走走,活得就像一条狗,我早就想找一家公司固定下来了,但是他娘的,都太黑了,最多的每月不是800就是1000块钱,真他娘的,这日子没法过。他一阵憨笑又说,以后,我可靠你吃饭了。 黑仔刚才说得好好的,现在却有点失落感,他对我开的条件没有异议,更主要的是他觉得他一直都是跟我平起平坐的,现在却帮我打工,从面子上觉得惭愧。想我们以前一起在汕头打工,睡上下铺,甚至无聊到打赌嫖娼…… 我顾及他的面子,也没有强求他,说你看着办吧,最重要的是你怎么去想,你不要有所顾忌,我们还是一起做事的工友。 最后他说,我考虑一下吧,明天答复你。 第二天晚上,他就找上我说,我决定跟着你一起干,往后,你就是我的领导了。 我笑着说,什么狗屁领导,啥也不是,咱们是土蛮牛,不要太多礼节,更不需要假扮文雅,我们是兄弟,一起做事的好兄弟。 我叫上了大象,三人又一起喝酒,嗑花生、瓜子。我说,刘备当年逢上张飞与关云长,桃园三结义定天下,咱们今天也是三个人,虽不敢说咱们以后能够做出什么轰轰烈烈事业出来,但我相信人多力量大,我们要发挥群体精神,就像狼的那种精神。 大象说,创哥说的没错,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啤酒,用黑仔一句话来形容:三个人喝酒拉出来的尿,足可以装一大水桶。 我经过多次选址,终于在上沙市场旁边租了一个百平方左右的铺面,上下两层(上面是楼阁,可以睡人),一个月差不多三千元租金,觉得蛮合算的。 我在深圳终于有了自己的"根据地"了。 |
-- 作者:佐罗的马 -- 发布时间:2007/12/15 13:11:50 -- 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当时在选址上考虑不周,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在我上条街原来就有了一家招牌店,人家的配套方面比我强了好多,据说,人家一套雕刻机就花了十几万。另外在我下一条街,后来又开了一家招牌店,规模虽不大,但无形之中对我也造成了很大压力,本来我想着靠一点上门生意来支撑日常生活费用,现在可好,一月下来,只做了一点零零碎碎小活,麻烦不说,根本就没什么钱赚。 第一个月,我亏了五千多块钱,刚刚从困境中走出来,现在又陷入了更大的困境。 第二、三个月继续亏。 第四个月当我给黑仔他们发工资时,他们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说一直看着我在亏钱,拿了这钱,心里不踏实。说是这么说,谁都不会跟人民币过不去,原则性的东西该给的我还是要给。 我说没事,生意有亏有赚,以后如果忙时,你们不要太计较工作时间长了一点就行。他们说,没事只要有活干,累点实在。我说,赚了钱,我不会亏待你们的。他们说,我们相信你。 万事开头难,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守不住这"根据地"而退出。 我的心情很复杂,像只无头蟑螂瞎走,夜晚的霓虹灯像个调皮的小孩子蹦蹦跳跳的,突然我看到"人头一开,好事自然来!"几个鲜红的霓虹灯大字,我一下傻了,怎回事?我再仔细瞧瞧,原来是"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我一下笑出声来,心想深圳这座美丽的国际花园城市,这些残缺破旧的招牌真是丢尽这座城市的脸。笑过之后,我转而又想,我本身就是做招牌的,霓虹灯更是我的强项,既然大型招牌很难接得到,那我专门搞维修、翻新总可以吧。只要在不亏钱或小亏的情况下都可以接受,都起码我跟这些招牌的主人建立了一种信任关系,往后他们有了新招牌制作肯定会第一个想到我,如此,我成功的机率也就越大。我灵感一通,像黑暗看到光明一样,为之兴奋。 回去后,我把这想法告诉了黑仔他们,他们刚开始不太认同我,说不赚钱,傻瓜都不愿意干啦。我解释说,傻瓜其实跟精明是同等的,如果好赚钱,谁都抢着做,就是因为不赚钱,才没人愿意干,人嘛,说复杂也简单,你不先让点甜头给人家,谁愿意理你? 他们嗯的一声,仍然没有完全悟透我的想法。 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诱道说,你们有没有钓过鱼? 黑仔他们给我弄糊涂了说,你问这事跟招牌有什么关系? 我说,你去钓鱼总不能光想着吃鱼肉而不想给点东西让鱼吃吧? 黑仔骂道:神经病,这个问题三岁小孩都懂得钓鱼要用点鱼饵啦。 我得意笑着说,这就对了,你想吃鱼,就得先弄一点给鱼吃,这是合情合理的,再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后,他们如果有新招牌要制作的话,他们肯定会第一个想起你。 黑仔与大象听了我的高谈阔论,微微点头说,这事经你这样说,还蛮有道理的,但是,一般每一块招牌都是由原来的制作方来保修,想进去,不容易。 我说,做什么事都有难度,但招牌维护总比去找一个新工程容易多了吧。 光有好的想法,还要有好的行动,我叫黑仔与大象他们没事到周边看看哪些招牌旧落破损一直没人修的,如果有的话,就把对方电话记下来,或者上门找其负责人面谈。 这事情还真有点效果,当我找到那"人头马"招牌的负责人韦总时,他一听我的来意后,很高兴说,不知怎搞的,做招牌的这几天电话总是打不通,真气人,我这两天正想着找人来维修,却到处找不到合适的。我心里很清楚,像这种事情,大多是觉得没钱赚又麻烦,谁愿意花一两天时间去维修那一两个字。 深圳是个流动性很大的城市,有些接了工程自己又不制作,然后就转手给别人,这里面就存在着三角利益关系,真正的受害者是工程的主人与制作人,中间人有时候收了钱又拖欠或不给制作人,结果搞得制作人不太高兴,于是干脆招牌也不去维修了。像这种情况多的是,这样,就让我有了乘隙而入的机会。 当我动用了三层手脚架,最后才大汗淋漓地试灯完毕后,韦总乐得像个小孩一样,连说谢谢!我说不用客气。 他说,你不知道,就因为这个字,搞得这两天城管部门一直找我麻烦,说我是在搞恐怖宣传。 我笑呵呵的,心里特开心,感觉就像做了件好事。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一个月下来,我基本上维持了收支平衡,不亏不赚。 后来,我觉得好多大厦的铁皮字经过风吹雨打日晒,整个字体颜色已经变浅了,甚至有些已经出现绣迹斑斑。我想如果帮人家将整个字面换成新的荧光纸,然后加固字体,刷上防绣漆,那样,岂不是更好。或者就跟人家签订保修合同,虽是小钱,但多了,就成大钱了,如此,我的客户网络就更加广,届时,我才不怕没事做呢。 我想一家一家去找,不如通过媒体发布这消息,于是我花了3000块钱,在《深圳特区报》上面的分类广告上投放了十次,标题如下:城市"美容师"。内容为:专业从事大厦招牌的维护翻新制作工程。最后面就是我的联系电话。 因为大厦字体的维护、翻新比起店面的招牌更为容易,大部份只需一人一条安全带,另外再加一部人字梯,如此,更快捷方便。 第二个月下来,虽然更辛苦,但已经有了很大的转机,我的招牌店开始盈利了。 忙碌的日子是辛苦的,充实的生活是快乐的,数钞票的时候是甜蜜的,经过两年的奋斗,我经济方面已经不存在什么问题了,除了改善住宿、制作环境外,另外还买了部人货车。 我鸟枪换炮了,壮大了,再也不是昔日那个靠着方便面过日子的毛头小伙了。我看着黑仔把老婆也接了过来,过起正常的夫妻生活了。对此,我开玩笑说,你这小子现在节省了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他问道:节省什么开支? 我笑说,嫖娼费啦,现在老婆把你喂饱了,就不用扛着枪去打野鸡了。 黑仔笑呵呵的反讥我说,你醒醒吧,你还一直还挂着那个过眼烟花般的女人啊,嗯,人家也许早就嫁人了,女人最守不住寂寞的,都两年多过去了,我真服你了,还一直念念不忘她。 我最怕黑仔又提到林青,因为我觉得我欠林青太多了,为什么我当时没有接受她,就是我对当时的生活总有一种危机感,所以我只有很努力去赚钱来弥补我这段感情的不足,可是,我现在经济改善了,爱情却觉得更遥远了。虽有人热心帮我介绍过几个,但都是见面"死"。也许她在我眼中太过于完美,所以我一直按照这个标准去寻找我的女人。商品不合适,可以去商场再买一件来代替,但每个人都是独特的,感情这东西总是没办法代替。每当夜深人静时,我独自一人就会特想她,思念、后悔百感交集,惟一能让我发泄、忏悔的只能写下一页页浓浓的日记,一首首思念的诗…… 一听到黑仔说起林青,我就识趣的走开,免得他又口无遮挡的说我不正常。我走到三楼宿舍,打开房门,大叫着:大家起床,上班了。大象一听我的声音,一下将手中一本装帧精美的书往枕头下一塞,两眼慌乱的看着我,好像有天大秘密似的。 我眼尖手快,一下翻过枕头,将那本书抢了过来,一看封面那个裸露的性感女郎张开两条肥美的大腿,阴森森的"金三角"那两扇大门半开启着,我知道是怎回事了。 大象那脸一下红得如火烧火燎,急着伸手过来夺,我见他另一只手仍放在被窝里,心里有点怀疑,趁他不防,一下猛掀开他的被子,只见大象内裤丢在一边,屁股下面杂七杂八停留着一摊纸巾,纸巾上面有一滩淡黄色的粘乎乎的浆糊状液体…… 我一言不发,见大象那只停留在半空中、沾染"浆糊"的手,只感一阵说不出的腥臊味伴随着汗臭味,如一股强台风向我冲击……我把书往他床上一丢:你等会去一下香梅路修灯,记住带两个变压器过去。 说完,我装着什么也没有见到似的就往大门口而去,其他几个人也陆续相继起床刷牙洗脸了。 到了楼下,我见黑仔正在吃早餐,说,你妈的,死黑鬼,自己总顾着自己吃,也不照顾一下大象。我话中有话,心里还想着大象刚才那尴尬样子。 黑仔显然没听出我的弦外音,说,什么,稀饭有的是。 本来我想直接叫黑仔介绍一个女朋友给大象的,但觉得这样子问的话,有点太突然而令黑仔起疑,于是改口假装问道:听说大象最近谈了个女朋友,你有没有见过? 黑仔张着大眼睛说,不知道,没有吧?!那死大象,笨死了,上次听说有个老乡给他介绍了一个,谈了一个月,还没有把人家搞定,只不过拉拉手,最多也就搂一下腰,后来,听说飞了,大象那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 我说,那你教他嘛。 他说,这事怎教啊?换做是我,先搞定了再说,女人这东西,把她哄上床了,万事就好商量。 我说,看你说得头头是道,哪天你帮他介绍个女朋友。 黑仔笑的很得意说,我怀疑他还是个处男呢,哪天我带他出去开窍,保管他就知道怎么做了,说不定他以后比我更厉害,呵呵! 我说,行吧,都二十五六的人了,也应该了,我们比不上那些有着高学历的白领阶层,他们有着丰厚的经济收入,不急,我们是土包子一个,趁着年轻,早点好。 黑仔诡笑着问道:那你呢? 他没等我回话又说,你是老板级别了,有钱了,无所谓啦,只要你想要,大把的靓女想跟着你。 我骂道:去你妈的,什么鬼靓女,垃圾! 他说,你别自命清高了,用不着在我面前装模做样的,你这段时间经常半夜三更回来,鬼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 我说,还不是为了生意。 他说,有就有啦,人家辉哥身边靓女不少于二三百个,我就不信你一个也没有弄过,要么就是辉哥不够朋友,要么你太过于吝啬,要么就是你……黑仔故意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哼哼又说,要么就是你不正常,有女不想上就是不正常! 我真想抽他黑仔一个耳光,这小子说话一直没分寸,但一想到他除了这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太大恶习,想着我们曾经渡过的艰辛日子,我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话也不说。黑仔自知话说多了,现在我在他眼中是名有其实的老板了,他感觉不能再像过去一样跟我闹着玩,又骂爹又骂娘了。 黑仔就像一只打猎狗,嗅觉特灵,我好像什么秘密也瞒不过他,他连我这段时间跟辉哥一起出去玩都这么了解。 俗话说,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的朋友。也许以前我受过牛旺与雷胖子这些"好朋友"的影响,现在,我对朋友的概念再也没有看得那么重了,正如美国前国务卿说过的一句名言:这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跟辉哥正是由利益而认识,又从利益上发展起来,如果把我们的朋友关系定位的话,目前只能算是个亲密的玩友。 辉哥是一家大型桑拿娱乐会所的总经理,我是帮他们公司制作招牌而认识的。因此,我们一来一往,大家彼此熟悉了,后来,有一天他带我去迪厅玩,结果,我就好像沾上"白粉"一样,三天两头不去的话,就心痒痒的,我爱上泡吧了。 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我不知道。但有一点,辉哥不知跟我说过多少次了,他说男不坏女不爱。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女人爱,就是因为我不坏,或者确切地说,是不够坏。所以,他总是用行动来"指导"我变坏。 刚开始陪他出来泡吧,是想投其所好,因为他不单让他们公司的招牌给我制作,还向同行介绍我认识,所以,我百般讨好他,每次去泡吧,我都是抢着买单。后来次数多了,他对我很不满,总觉得占了我的便宜。于是我们很默契的轮流买单,这样,我们的泡吧关系也就更铁了。 说是泡吧,其实说白了就是泡妞。对于泡妞,我天生的弱智,第一,胆子小,是属于那种有色心没色胆的那种;第二,又喜欢假扮清高,一般的妞又瞧不起;第三,我对酒吧里的妞很不信任,感觉不安全,那怕是淑女进了酒吧都会给我认为是坏女人;第四,对于女人,我不是很大方,要不然就用钞票砸昏美女,保管她乖乖跟我走。基于上面四点,我一直采用一种姜太公钓鱼的策略,愿者上钩,不愿者顺水流。听说,当年姜太公这种钓鱼方法没有哪条鱼愿意上钩,我当然也没有泡到哪个妞。 后来,我觉得除了花钱又损精神外,一直毫无所获,对此,很是气馁,慢慢的也就失去了兴趣。 这一天晚上,辉哥又打电话给我了。我百般推辞,心想还是不去了。每次都是看着他满载而走,丢下我一个孤单单地走在空荡荡的大马路上……一点意思也没有。再说,我觉得跟他在一起,我一点优势也没有,在那种暧昧情所,首先是看"表面功夫",我无论从身高,体型,谈吐,穿戴等各方面都比不上他,每次都是充当一个"伴郎"角色,令我很尴尬。 我说,我今天不去了。 他说,来吧,我今天一定要找个妞把你这伪处男给枪毙了。 我还是一副不想去的意思说,去酒吧就免了啦,要吃饭的去哪都行。我还是一副讨好他的口吻,因为我不想因为泡吧这事而得罪了这位"小财神"。 他很不开心地说,你是不是想害我啊,我现在一直想减肥,所以要多运动。他一直将蹦迪当做运动,说多蹦迪有助于减肥,对此,我一直持否定的态度,逗笑说床上运动更能减肥。 最终,我还是拗不过他,心一软,说下不为例。 他向我下保票:今天如果没让你泡上一个妞的话,下次我也不好意思叫你了。 我想也好,让你死心。 |
-- 作者:花映碧水 -- 发布时间:2007/12/29 0:37:08 -- 好长,看了一点点,比较现实的那种奋斗故事,不过好像没贴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