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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转帖]一个贵州土工子的离奇遭遇
拓夫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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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以后,林幺每隔几天,就要向田小秋要钱去买白粉。如果田小秋不给钱,林幺就消极怠工,拿架子磨洋工,甚至耍赖皮罢工。田小秋受不了情欲的煎熬,只好又拿钱给他,让他去买白粉。于是,林幺的毒资有了着落,毒瘾便愈来愈大,从几天吸一次发展到每天吸一次。田小秋的性欲也愈来愈旺盛,没有了林幺的刺激,就成天没精打采。刚开始时,田小秋还十分心疼自己的钱。但到后来,她也想开了,心想,不就是花钱玩男人吗!男人既然可以花钱嫖女人,女人为什么就不能花钱嫖男人呢?男女平等嘛!这样一想,田小秋就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成功人士,在生理和心理上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然而不久,田小秋终于注意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这几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钱,已经快要被林幺吸白粉花光了。这使田小秋心里感到恐慌。她从贫穷的农村来,知道人们所说的“穷得叮当响”是怎么回事。那种没有钱的苦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现在,她必须克制一下,减少给林幺的钱,不能让他再天天吸白粉,天天都过神仙日子。她打定主意后,接连两天捂紧了钱袋,不给林幺买白粉的钱。
  这一来,林幺可就受不了啦。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放纵,林幺的毒瘾越来越大,已经离不开白粉了。没有钱买白粉,他连去看录像的心思和力气都没有了。如果不是怕舒老板起疑心,林幺连门都不愿意出,只想成天蜷缩在值班室的床上打呵欠睡大觉。他硬撑着,在录像室里混了两天,就再也撑不下去了。到了第三天,林幺赖在值班室的床上不起来,鼻涕口水流得到处都是。
  清早,商店开门营业后,舒芯下楼来,看见林幺仍然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舒芯皱着眉头,问田小秋:“你表哥咋还没起床,他不去公司上班?”
  “舒姐,林幺病了。”田小秋说。
  “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浑身没有力气,下不了床,可能是重感冒吧。”
  “这样吧,小秋,我来照看商店,你送他去医院看病。”
  田小秋吞吞吐吐地说:“舒姐,真不好意思。我表哥他,没钱去看病。”
  舒芯十分诧异:“他的工资呢?他又没买什么东西,在这儿吃饭又不花钱,他怎么会没钱呢?”
  田小秋撒谎不打草稿,张嘴就来:“舒姐,我姨爹病了,是肺结核。林幺的工资,全部寄回家去了,给我姨爹医病。林幺是个孝子,他宁肯自己不吃不用,有病也硬撑着,也要把钱节省下来,寄给爹妈用。”
  “啊,我知道了。”舒芯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元钱,交给田小秋,“小秋,你送他去医院看看吧。”
  田小秋赶忙接过钱来,说:“舒姐,这钱算是我表哥预支的吧。下个月,从他的工钱里扣还给你。”
  舒芯说:“不用还了。就送给他看病吧。”
  “谢谢舒姐。”
  田小秋不敢多耽搁,生怕时间长了,会被舒芯看出破绽来。趁着舒芯在商店里接待顾客的机会,田小秋关上值班室的门,把林幺从床上拉起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林幺马上强打起精神,穿上衣服,理好床铺,由田小秋搀扶着,病恹恹地开门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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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26 23:5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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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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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老板,谢谢你了。”林幺不敢抬头看舒芯,躬身低着头说。
  舒芯说:“去吧。要是钱不够,让小秋回来拿。”
  “够了够了,谢谢舒老板。”林幺点头谢道,和田小秋一起出了门。
  他们并没有去医院。
  来到火车站以后,田小秋从舒芯给林幺看病的钱里,拿出50元钱给林幺,让他去买白粉,自己则坐在候车室里的长椅子上,等他回来。这是因为,买卖白粉的生意一般都是单线联系,人去多了,对方反而不放心,不敢卖白粉给林幺。所以,田小秋只好无聊地坐在候车室里,等候林幺。一个小时以后,林幺回到候车室来了。他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变得精神起来。田小秋知道,林幺已经买到白粉,并迫不及待地吸完了。于是,两人又买了一些零食吃,东游西逛地玩耍了好久,直到中午才往回走。快到商店的时候,林幺又装出一副病体衰弱的样子,由田小秋搀扶着,慢慢走进商店里来。
  “哎哟舒姐,医院里的人真多呀,挂号打针都要排队,急死人了。”田小秋煞有介事地说,“医生说,林幺的病要不是治得及时,再拖下去,就麻烦了。舒姐,谢谢你了。你去办你的事情吧,我来招呼商店。”
  舒芯给田小秋交待了一些事情,就出去了。舒芯刚出门,林幺就向田小秋要了一点钱,溜到朝阳洞的录像室,看武功打斗片去了。
  晚上,待舒芯回房间休息后,田小秋身上只穿着背心短裤,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塑料袋,偷偷溜下楼来,叫林幺补课。两人云雨毕,光着身子躺在被窝里休息时,田小秋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
  “林幺,我快没钱了,咋办?”
  林幺不假思索地说:“好办。我继续装病,找舒老板要钱。”
  田小秋伸出光溜溜的手臂来,在他的脸上戳了一指头:“你是猪脑筋呀?这种方法,只能用一次,再用就不灵了。舒老板又不是憨包,她要是起了疑心,亲自带你去医院看病,医生叫你解小手来化验,一查,就晓得你是个药鬼。哼,到时候,他们一个电话打过去举报你,叫公安送你到戒毒所去,你哭都哭不出来!”
  林幺不由一愣:“呀,我咋没想到这点呢!”
  田小秋冷笑道:“哼,就凭你这点水平,只读到小学二年级,只晓得‘乌鸦喝水’,屁事不懂,就想在世上混?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林幺不服气地说:“乌鸦笑猪黑,自己不觉得。你不也只上到初中一年级吗?比我也强不到哪里去。”
  “就算我只读到初一,也比你强了几倍。我读过《成语词典》,会查《新华字典》,你会不会?”
  林幺一时语塞,忽然发起狠来,一翻身骑到了田小秋身上:“我没别的本事,我只会……日你!”
  “哎哟林幺,难听死了,烂流氓!”田小秋咯咯笑着,用手撑住他的胸口,“你能不能像人家城里人那样,说得文明一点?”
  “要咋说?”
  “你就说……搞。”
  “搞?啰嗦!还不都是一回事?行,老子就……搞死你!”
  田小秋浪笑着说: “林幺,你不是说我是抽水机吗?你不怕我把你抽干了?”
  “你抽,你抽!我叫你抽!”
  “好啊,林幺,我太喜欢你了!这一回,我要在上面……”田小秋淫笑着,爬到了林幺身上。两人在被窝里翻滚起来。
  
发贴心情拓夫说:

2008/11/26 23:5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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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完了事,田小秋身上大汗淋漓,美滋滋地说:“林幺,我真离不开你了。我不能老是这样偷偷摸摸和你搞,我要正大光明的和你搞,我要嫁给你。可是我们要结婚,就得准备一笔钱。”
  林幺说:“今天有酒今天醉,想那么多有个屁用!”
  “你是男人,你可以不管以后的事情。我是女人,就得考虑周全一些了。我要买好多漂亮的乳罩,戴给你看……”
  “你用不着戴啥子鸡巴罩罩,你就这样光着屁股浑身光着身子,吊着两个白面团一样的大咪咪,蛮好看嘛。”
  “哎呀林幺,你不要打断我的话嘛。我还要买一些丁字裤,买一些底下没有封口的迷你短裤,很方便的,不用脱裤子就可以搞事。我还要买好多高级卫生巾,就是电视上打广告的那种,来月经时好用……”
  “你要买这样买那样,哪来那么多钱?”
  “钱有的是。眼前就有一座大金矿,就看你想不想挖。”
  “金矿?”林幺的眼里放出光来,翻身坐起来,“你快说,在哪里?”
  田小秋没有说话,用手指指楼上。
  “你是指……”
  “舒老板,她就是一座大金矿。”
  林幺一下子泄气了:“舒老板当然有钱。莫非你想让我继续装病,骗她的钱,或者,偷她的钱?”
  “不用骗也不用偷。那样一百块钱两百块钱的诈她,来得太慢。干脆,你把她搞了,她所有的钱,就全是我们两个的了。”
  “你叫我杀她?!”林幺吓得连连摇手道,“我不敢,我不敢再杀人了!”
  “谁叫你杀她了?我只是叫你把她搞了,并没有叫你去杀她。”
  “搞她?咋搞法?”
  “嗨,你这个大憨包,还要我教你呀?你刚才是咋搞我的,就照样去搞她得了。”
  林幺摇头道:“搞你我可以,搞她我不敢。她是观音菩萨转世,得罪她就会得罪天上的神仙菩萨,以后到了阴间,要遭下油锅……”
  田小秋骂道:“你这个文盲!天上哪里有神仙菩萨?美国人到天上去逛了好多回,连月亮上头都去看过了,上面光溜溜的屁都没有。啥子嫦娥奔月、捣药的兔子,全都是骗人的鬼话!我们国家的宇航员也到天上去转了好多圈,连录像照片都拍回来了,有哪个看见菩萨了?你这个无知无识的流氓兼文盲!”
  林幺无言以对,但仍一个劲地摇头,不敢答应。
  田小秋说:“我叫你搞她,其实也是为你着想。你想想看,我一个女人家,用得了多少钱?我这点工资足够用了。可是你又要看录像又要吃白粉,成天好吃懒做,钱从哪里来?放着现成的金矿你不挖,乌龟一样缩头缩脑,真没出息。人家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人都是靠男人养着。你倒是好啊,天天找我要钱吃白粉,我反倒成了养汉子的贱女人了。林幺,实话告诉你吧,我的钱已经被你搞空了。从明天起,我不能再给你一分钱。你要吃白粉,就去把舒老板搞了,把她的钱搞来。你要是有这个胆子,我可以帮你的忙。你要是胆小怕事,你就去当苦力当背兜,自己找钱买白粉。反正,我是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了,你看着办吧。时候不早,我要上楼睡觉去了。拜拜!”她说着,掀开被窝,就要穿衣服离开。
  田小秋这一番话,击中了林幺的要害,就像是掐住了老蛇的七寸。
  林幺犹豫了,连忙拉住田小秋的手,将她扯回被窝里来,说:“你别忙走嘛。你说说,为啥子把舒老板……搞了,她的钱就都是我们的了?”
  见林幺动心了,田小秋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把自己蓄谋已久的计划亮了一些给他听。
  
发贴心情拓夫说:

2008/11/26 23:5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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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林幺,”田小秋说,“舒老板是个寡妇,你晓得不?”
  林幺摇摇头。
  “她还是个孤儿,你知道吗?”
  林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哼,你连这些情况都不晓得,就把她当成神仙菩萨,莫名其妙的怕她,真比猪还笨!其实呀,舒芯也够可怜的了。人生的四大不幸,鳏寡孤独,她一个人就占了三样。她孤身一人,要那么多财产做哪样?她早就该分一些出来,给我们花花了……”
  林幺不耐烦了,打断她道:“你不要越扯越远。你就说说,咋个搞她的钱吧!”
  “这事情太简单了。你要搞她的钱,就要先搞她。你不把她搞定了,你一分钱也休想得到。”
  “为哪样?”
  “我是女人,知道女人的弱点。女人嘛,哪个搞了她,她就跟哪个好。你只要把舒老板生米做成了熟饭,她失了身,只好被迫嫁给你,你就成了她的老公。从法律上来说,她的一半财产,就属于你了。”
  “法律?你啥时候懂法律了?你一个乡下憨婆娘,懂啥子法律!”林幺不屑地说,“轻轻巧巧就分得她的一半财产?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情!田小秋,你不要骗我,我才不会上当呢。”
  “我真的没骗你。电视上的法制节目里,经常有两口子闹离婚分财产的案子嘛。电视台的专家说了,夫妻的财产,都是共同的,二一添作五,一人有一半。林幺呀,你文化低,识不了几个字,哪样也不懂。你不读书不看报可以,可是电视不看不行。电视里头的学问太多了,样样都有。”说到这儿,田小秋停顿了一下,卖弄地说,“林幺,我问你,电视台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你晓得不?”
  林幺傻乎乎地望着她。
  “嘻嘻,我就知道你不晓得。实话告诉你吧,电视台的另外一个名字,就叫‘电大’。城里人经常讲上‘电大’,其实呀,上电大就是看电视,看电视就是上电大。你懂不懂?”
  见田小秋说得有鼻子有眼睛,林幺有些半信半疑了。
  “可是,要是我把舒老板给搞了,她到公安局告我,说我强jiang她。公安把我抓起来,老帐新帐一块儿算,我就死定了彻底完蛋了。”这是林幺最担心的事情。
  “你不用担心,她不敢告你。”
  “为哪样?你咋敢这样肯定?”
  “林幺,你看看这是什么?”田小秋从她带来的黑色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香烟盒大小的深灰色小匣子来,用食指轻轻一按,那匣子便呜的一声闪出一道白光来,刺得林幺的眼睛发花,将值班室照得一片雪亮,转瞬间又熄灭了。
  林幺一惊,连忙用手护住眼睛,问:“这是啥子东西?”
  “傻瓜照相机。我花两百块钱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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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28 22:3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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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东西有啥用?”林幺问道。
  “用处可大了。”田小秋眉飞色舞地说,“我们上去把舒老板弄翻了,你就把她的衣服扒光,大胆的搞她,用各种姿势搞她,像艳照里头的那样。我就在旁边,用这相机给你们照相。然后,我威胁舒老板说,她要是敢告你,她要是不乖乖照我的话去做,把财产交出来,我就把你和她做爱的这些照片到处散发,说她守寡熬不住了,和男帮工乱搞男女关系。你想,这些照片要是散发出去,她那些做生意的朋友都看见了,影响多大!要是真到了那一步,舒老板是好面子的女人,她不跳南明河死,那才怪呢!”
  林幺不由得咋舌道:“田小秋,你这一招真够阴毒,亏你想得出来。”
  “这有啥子稀奇,无毒不丈夫嘛。”
  林幺想了想,担心地说:“你要照相可以,只是,别把我的脸照出来。”
  田小秋脑筋一转,马上明白了林幺的意思:“你是怕公安看到你的相片,会来抓你?”
  林幺点点头。
  “行,我就只照你的背面和下半身,让人看出你是个男人就行。舒芯的脸和全身,必须照得清清楚楚,叫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见田小秋的计划如此周密毒辣,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林幺觉得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他呆呆地想了好一会儿,嗤的一下笑出声来:“嘻嘻,又得搞女人又得钱,有这样的好事情,当然好了!只是,田小秋,我和舒老板成了夫妻,我天天和她睡觉,灌她的秧田,你的秧田干了,咋办?”
  “看把你美的!”田小秋在林幺又脏又黑的瘦肩膀上咬了一口,叹了一口气,说,“我吗,就只好暂时委屈一下,当一段时间的地下工作者。不过,我可得把丑话先说在前头,你不能丢下我不管。这样吧,你每个星期的一、三、五和星期天灌她的秧田,星期二、四、六来灌我的,两边都不耽误。她是正牌子的婆娘,就让她多灌一天吧。”
  “哎哟,”林幺叫了起来,“你一部抽水机我都受不了,以后变成两部,天天轮流抽,我一天都得不到休息,还不要了我的老命?”
  田小秋笑道:“谁叫你贪心呢,你要贪心就得负责。不过嘛,这只是暂时的事情,你就辛苦一下吧。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一直辛苦下去的,我爱着你呢。你只要熬过两三个月,舒芯的那部抽水机就会没了,就只剩下我这一部了。”
  林幺疑惑地眨巴着眼睛:“你这话是哪样意思?”
  “等你同她结婚两三个月,你的大老板位置坐稳当了,舒芯就会死去。”
  林幺吓了一跳:“莫非,莫非你要我杀她?”
  田小秋轻描淡写地说:“谁说要你杀她了?看你一惊一咋的鬼样子,枉自是个男子汉。其实呀,根本不需要你我动手,舒芯就会自己死去。死的方法多种多样,就看她咋个死法了:出门遇到车祸、失足掉进南明河或是大湖里,都可以的。贵阳城周围的大湖多得很,像黔灵湖、红枫湖、百花湖、花溪水库、猫跳河水库,风光都挺漂亮。她喜欢到哪里玩,我们就送她到哪里去。舒姐这人挺好的,我们要给她选一个好地方,让她走得安心。”
  林幺纵然胆大,也感到背脊有些发凉:“她……走了以后,咋办?”
  “我们要节哀一段时间,大概也就是半把年吧。我们从舒芯的存款里,也就是她遗留给你的财产里,拿出一万块钱送给她的伯父伯母,再拿出一万块钱给她的堂姐舒玲玲,封住他们的嘴。”
  “天!一下子拿出两万块钱去,我们还有啥子屁钱!”
  “哼,耗子的眼光只有一寸长,真是一点不假。”田小秋哼了一声,鄙夷地瞅了瞅林幺,“你想过没有,舒芯有多少钱?”
  林幺茫然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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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28 22:3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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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小秋没有说话,伸出五个手指头,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五万?”林幺说。
  田小秋摇摇头。
  “五十万?”
  田小秋又摆摆手。
  林幺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上了,大起胆子说:“莫非有……五百万?”
  田小秋这才点点头。
  “天!这样多呀!”林幺的身子颤抖起来。
  田小秋一点也不激动,淡淡地说:“这还是最起码的估计。飞机坝的这个零售商店,是舒芯为了方便群众,开着耍的。她真正赚钱的大生意,是她在二戈寨的批发生意。她亲自经手的那些大宗商品的批发买卖,经常大进大出,钱就像水龙头里的水一样,朝她的荷包里头灌,忙都忙不过来。我跟她干了好些年,她的底细,我最清楚。”
  林幺却沉不住气了,急切地问道:“你刚才说节啥子狗屁哀半年,半年以后呢?”
  “半年以后,你去整一下容,整得连你的爹妈也认不出你来,更别说公安了。到那时,你就不用成天提心吊胆,像特务一样老是戴着墨镜了。”田小秋不慌不忙地说,“然后,我们两个就正式请酒办结婚,成为正牌子的夫妻。我正儿八经的嫁给你当婆娘,再也用不着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了。以后呢,我来管商店,把二戈寨的批发生意和这个零售商店全部管起来。我也像城里那些做生意的富婆一样,大把大把地找钱。你呢,你啥事也不用管啥事也不用干,只管享福。林幺,你以后不要再穿这身破迷彩服了,档次太低。你也穿起高档西装,打起名牌领带,手上戴起金壳大手表,脖子上套一根又粗又大的金项链,像模像样地风光一回。我要叫佣人把你的进口皮鞋擦得亮堂堂的能照见人影,苍蝇在上面都跌跟打斗站不稳脚!到那时候,你就成了大款,荷包里头有花不完的钱,你就只管成天吃喝玩乐,花天酒地去吧!”
  林幺的眼里放出光来,喜滋滋地搓着双手说:“哎呀呀,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呀!有这样的好事情,提着脑袋也干!”
  见林幺喜不自胜的样子,田小秋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冷笑。
  她早就盘算好了,除掉舒芯以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林幺。林幺只不过是田小秋的计划中的一颗棋子。林幺吸毒,即使有一座金山,也会被他吸空,所以不能让他活得太久,消耗得太多。田小秋同林幺结婚以后,要是林幺忽然短命,田小秋就成了所有财产的唯一继承人。收拾林幺的方法很简单,只要给他喝很多烈性白酒,再马上让他吸毒,他很快就会毒发身亡,连抢救都来不及。这个方法,是田小秋从两个顾客的闲聊中,受到了启发。有一次,有两个中年顾客走累了,买了东西以后,坐在商店的椅子上喝水聊天。一个顾客对另一个顾客说,他家宿舍楼上的一个小伙子突然死了。这小伙子吸白粉,瘾很大,但父母都不知道。头天晚上,是他二十六岁的生日,他母亲做了一桌子菜,请了他的七八个同学和朋友来家里热闹。大家彼此敬酒,都喝了很多白酒。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父母累了,先去睡觉休息。几个年轻人又继续喝酒嬉闹,一直闹腾到晚上十二点过钟,方才尽兴散席。小伙子送朋友下楼来,大家都走散了。这时,他的毒瘾发作了。他不敢回家去吸毒,生怕被父母发现。于是,他溜到离宿舍不远处的公共厕所里,躲在里面偷偷吸毒。第二天清晨,天还没大亮,一个早起的老头走进厕所,一脚绊倒在一具死尸身上,吓得大叫起来,闻讯赶来的人急忙报警。警察进行现场勘察,发现小伙子的尸体已经冰凉,他的身旁有一个注射过毒品的空针管。
  那两个顾客闲聊时,田小秋听得津津有味,暗暗将这个故事记在心里。看来,以后收拾林幺,这是个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了,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鬼都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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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幺一死,田小秋就成了二戈寨批发仓库和芯芯便宜店唯一的老板,就是个腰缠几百万贯的城里富婆了。接下来的事情比较好办。首先,要把这零售商店的名称改了,不能再用“芯芯便宜店”的老招牌,因为那会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起已经死去的舒芯来。到底改用什么招牌好呢?田小秋冥思苦想了好几个晚上,想出了二十多个招牌名字,还是没有最后拿定主意。后来,她从这些商店名字中,选出两个比较满意的名字来,一个叫做“秋秋便宜店”,虽然有点老套,但是比较实在;另一个名字,干脆就叫做“田小秋大卖场”,气派很大,但可能会吓着一些来买盐巴酱油的顾客。这两个招牌,各有各的好处,具体选用哪一个,到时候再说吧。
  等批发生意和零售新商店的营业走上正轨以后,田小秋准备雇用几个人来负责商店的经营买卖,自己则潇洒走一回,找几个小白脸——现在时兴把这些家伙叫做“鸭子”,可能是与“鸡”相匹配吧——来玩玩。这些小白脸,必须是身体强壮,相貌出众,最好有大专以上文凭。等到把这些家伙玩厌了,自己的年纪也大了一些时,再选一个同样身体强壮,相貌不必出众(因为相貌出众的男人容易花心,不好管理),但必须绝对老实可靠的男人来,跟他正式结婚,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啊呀,到那时候,当浑身穿金戴银珠光宝气的田小秋牵着小少爷小千金出入游乐场,带着高大强壮的丈夫走进夜总会时,所有的人都会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啧啧赞叹道:
  “快看快看,那就是田小秋!就是那个像杨贵妃一样漂亮有钱的大富翁田小秋呀!”
  “她是一个白手起家创造了神话的女老板,女强人!”
  “哎哟,她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钱,太让人羡慕了……”
  嗨,那滋味,真是帅呆了!
  “田小秋,憨婆娘,你傻呵呵的盯着我笑哪样?”林幺淫笑着,在田小秋的奶子上捏了一把,方才使她从遐想中回到现实里来。
  “哎哟死鬼,你把我捏痛了。”田小秋捶了林幺一拳。
  “我不光捏你,我还要灌你的秧田呢。”林幺说着,又要把她按倒在床上。
  田小秋却掀开了他:“不行,你得悠着点儿,得留点东西,明天去灌舒老板。”
  “啥子?你是说……明天就动手?”对于干坏事,林幺不算笨,一听就明白了。
  “是的,明天就动手,免得夜长梦多。”田小秋说着,一边下床穿上背心短裤,一边继续说,“明天,我再给你钱,你去买白粉吃了,把精神养得足足的。到半夜一点过钟,你在楼梯口等着,我开了防盗门,你就上去,干舒老板!你要把你的本事全部使出来,搞得她哭爹喊妈死去活来!舒老板是贵阳商界出名的大美人,好多有钱的大老板都只能流着口水远远的望她,连边也沾不上。你林幺能搞到她,以后当她的大老板丈夫,人财两得,真是死了也值得!”
  田小秋这一番话,撩拨得林幺心痒难耐。第二天,他从田小秋手里拿到了钱,就去买白粉吸,又到录像室里看录像混时间,眼巴巴的等待天黑。当他坐在录像室里看录像的时候,老是静不下心来,心猿意马地在脑子里想像着舒老板的身体,想像着如何挥霍她的万贯家财。
  这一天,田小秋对舒芯特别客气格外尊重,小心翼翼地主动做着所有的事情。
  做晚饭的时候,田小秋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舒芯说:“舒姐,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今天满二十五岁了。”
  “啊,我们的小秋长成大姑娘了。”舒芯高兴地说,“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舒芯回房间去不久,手里拿着一个红包过来,送给田小秋:“小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祝你生日快乐!你多炒几个菜,我们庆贺一下。”
  田小秋接过沉甸甸的红包来,笑眯眯地说:“真不好意思,又让你花钱了。谢谢舒姐!哎,舒姐呀,你比我家爹妈对我还好。我在家里过生日,老妈给我煮一碗开水寡面,连猪油都没得放,就把我打发了。你给我这么多钱,还要给我祝贺生日,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报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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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芯说:“小秋,这几年来,你也帮了我很多忙,我真要谢谢你呢。”
  田小秋忙说:“舒姐呀,你千万别说啥子谢谢的话,羞死我了。我只尽了一点力,你就给了我很多东西,我这一辈子,即使当牛作马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舒姐,你去休息吧,我做好了饭菜,再请你来。”
  “那就辛苦你了。”舒芯笑笑,回房间去了。
  天刚黑,林幺就回来了,老老实实地在楼下的值班室里待着。田小秋炒好菜,盛了一大碗菜和一大碗饭,送下楼来给林幺吃。乘着这机会,她小声问他道:“买到了?”
  林幺知道她问的是买白粉的事情,便点了点头。
  “吃了?”
  林幺又点点头。
  “劲头足不?”
  “你自己看嘛。”林幺说。
  田小秋伸手在他的裤裆里摸了一把,小声叫道:“哟,起来了呢,好样的!今天晚上,关键就看你这把枪好不好用了。”
  “没问题,你是不是要先试验一下?”
  “去你的吧。到时候,你别哑火就是了。”
  田小秋回到楼上,锁好防盗门,这才恭恭敬敬地请舒芯来吃饭。
  餐桌上摆好了五六样菜,还有两瓶葡萄酒和两个酒杯。其实,今天根本不是田小秋的生日。她之所以编造出过生日的谎言,是想借这个机会,将舒芯灌得烂醉,使她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好给林幺施暴创造条件。
  田小秋已经打开酒瓶,在两个酒杯里斟满了酒。她殷勤地招呼舒芯在餐桌旁坐下来,把一杯酒放到舒芯面前,甜甜地说:“舒姐呀,我今天过生日,我太高兴了。我就借花献佛,敬你一杯酒吧。”
  舒芯笑笑说:“小秋,你过生日,当然应该高兴。你就放心喝吧,喝醉了也没关系。醉了就去睡觉,浑身暖融融的,很舒服呢。”
  田小秋喜笑颜开地说:“舒姐,咱姐妹俩先干一杯。我感谢你,就先干为敬了!”说着,她一仰脖子,将杯中的酒喝干了。待她放下酒杯时,却发现舒芯根本没喝酒,杯中的酒一点也没有动。
  田小秋有些诧异,说:“舒姐,你的酒还没喝呢,我已经干了。”
  舒芯微笑道:“我不喝酒。”
  “为啥呢?舒姐,莫非你瞧不起我,不愿意和我喝酒?”
  “小秋,我不是瞧不起你,你别往其他方面想。我真的不喝酒。”
  “不对吧?舒姐,上次你和云飞哥哥喝得多痛快,两个人一下子喝了几大瓶酒,两个人都喝醉了呢,多开心啊!”
  舒芯的脸微微红了,说:“那是例外。从那以后,你见我喝过一滴酒没有?没有啊!我真的是滴酒不沾呢。”
  “舒姐,我就不信,你这一辈子,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舒芯点头道:“小秋,算你说对了,我真的不敢保证,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不过,那要看是什么时候,跟什么人喝了。”
  田小秋来了精神,追问道:“舒姐你说说,你要到啥子时候,和什么人,你才喝酒?”
  舒芯被逼不过,只好轻声说:“云飞回来的时候,我会陪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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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小秋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禁不住一阵痉挛,在心里暗暗骂道:“舒芯,你死到临头了,还在恋着你那死云飞,还在做你的美梦!”但她此时不敢发作,只好强笑着说:“哟,说了半天,你还是瞧不起我呀。当然啦,在这世上,你最宝贵你的云飞了,让人好生忌妒啊。云飞哥哥真是好福气!”
  一提到云飞,舒芯心里便甜滋滋的。她不想让田小秋太失望,只好说:“这样吧,小秋,我以茶代酒,祝你生日快乐!”说罢,将面前的酒杯递给田小秋,自己则端起茶杯来,同她碰杯。
  田小秋无可奈何,只好喝了一口酒,说:“谢谢舒姐。”
  两人吃完饭,舒芯看了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又调到贵州电视台的卫视频道,看了《可爱的贵州》栏目播出的介绍荔波小七孔风景区的一部专题片,这才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去休息。她进了卧室以后,习惯地锁上门,到卫生间里洗漱完了,换上睡衣,盖上一条毯子,半躺在床上看书。
  快到十点钟的时候,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谁呀?”舒芯问道。
  “是我,小秋。”
  舒芯听到是田小秋的声音,放下心来,下床开了门。
  门开了,田小秋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关切地说:“舒姐,我给你热了一杯牛奶,你喝吧。电视上的卫生节目说了,临睡觉前喝一杯牛奶,对身体健康有好处。”
  “小秋,你太关心我了,谢谢你。”舒芯十分感动,笑笑说,“不过,我已经漱口了,不想喝。这杯牛奶,你喝了吧。”
  “哎呀舒姐,这是人家的一点心意嘛。你喝了牛奶,再漱一次口,就好好睡觉嘛。”田小秋又把杯子递过来。
  “不必麻烦了,还是你喝了吧。”
  田小秋扭捏道:“舒姐,我不喝牛奶,我怕长胖。”
  舒芯笑道:“喝一杯牛奶能胖到哪里去?小秋,还是你喝了吧。我这两天胃不舒服,真的不想喝牛奶。”
  田小秋十分失望,说:“好的,谢谢舒姐。舒姐,你锁好门,早点休息吧。你成天太操劳了,我真担心你累病了啊。你早点睡觉吧。”
  “好,我过一会儿就睡。”舒芯说。
  田小秋只好端着牛奶走了。
  晚上送牛奶来,在田小秋到商店上班的几年里,是从未有过的事情。田小秋的过分热情,使舒芯觉得有点怪怪的,不由得有几分起疑。她想了想,披衣走出卧室,到楼上的各个房间看了看,见书房和客厅的窗户都关得好好的,只有卫生间紧闭着的毛玻璃门上透出亮光,估计是田小秋在里面洗澡吧。舒芯走到楼梯口,仔细检查防盗门,见防盗门的锁也锁得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她回到卧室里,反锁好门,方才回到床上,看起书来。
  田小秋端着杯子来到卫生间里,关好门,悄悄将放了安眠药的牛奶倒进抽水马桶里,放水冲掉。她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将今天晚上的事情回想了一下,心里有点不踏实。舒芯既不喝酒也不喝牛奶,轻轻巧巧就避开了田小秋设下的两个陷阱,这是怎么回事呢?莫非她已有所察觉,或是像林幺说的那样,有神仙暗中相助?绝不可能!从舒芯一贯的作风和刚才的反应来看,她仍然被蒙在鼓里,只不过是歪打正着逃过一劫罢了。想到这儿,田小秋定下心来,决定按计划继续干下去。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胆大骑龙又骑虎,胆小骑只抱鸡母;天上不会掉馅饼,富贵只能险中求。田小秋来到厨房里,另外冲了一杯咖啡,就着咖啡吃了几块蛋糕,漱了口,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她关了灯,开着房门,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竖起耳朵听着客厅里传来的大座钟的滴答声,紧张地等时间慢慢过去。
  几个小时的时间,在田小秋焦虑的等待中缓缓过去。终于,大座钟的钟声响亮地又敲响了一下,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田小秋下了床,穿好衣服和鞋子。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全带在身上。她在床边坐了几分钟,估计已经是一点二十分了,这才走出房间,无声无息地来到舒芯的卧室前。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舒芯已经睡着了。
  田小秋这才悄悄离开,轻手轻脚地来到楼梯口,开了防盗门。夜色中,她依稀看见穿着迷彩服的林幺,已经心急火燎地等在楼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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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小秋轻轻一挥手,林幺便跟了上来。
  两人摸到舒芯卧室的门前,田小秋拿出事先配好的钥匙,插进锁孔里,轻轻一拧,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轻响,门便缓缓地朝里打开。
  门一开,林幺和田小秋不禁大吃一惊。
  屋里灯光十分明亮。舒芯穿着睡衣,身上盖着毯子,正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坐在床上呆呆地出神。
  她手里捧着的书,是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第四卷。郑云飞出走以后,舒芯曾把他看过的书和可能看过的书翻了一遍,希望能找到他留下的一封信或是一张纸条,但是一无所获。这些日子,舒芯心情郁闷,又将四卷本的《战争与和平》从书柜里取出来,重新细读一遍。今天晚上,她刚刚把这部文学巨著的第四卷读完。她有些困倦了,轻轻合上书本,准备关灯睡觉。就在书本即将合上的一瞬间,她恍惚看到书页里好像写有一些字。这一无意中的发现,使她的心不禁猛跳了一下。她急忙打开书来,仔细翻看最后几页。果然,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赫然写着几行遒劲有力的钢笔字:
  
  孤雁悲凄久飘泊,
  有芯收留始安身。
  本欲长此伴左右,
  无奈来了不速人。
  秋色满园关不住,
  杜鹃惊梦泪沾襟!
  
   弟云飞泣拜别
  
  舒芯的心砰砰跳着,差一点叫出声来:天啊,这是云飞的笔迹!自己苦苦寻觅了好久的云飞的留言,既不是一封信也不是一张纸条,原来就写在这本书后面的空白处。舒芯认得云飞的笔迹,是因为云飞刚到商店值班时,为了办理暂住人口登记手续,办事处发了一张登记表,让云飞填写。云飞填写好后,将登记表给了舒芯。看着云飞一手遒劲有力的钢笔字写得如此漂亮,舒芯感到有些诧异。现在的年轻人很少练字,即使是文科大学的毕业生,字写得七歪八倒的也大有人在。云飞是个从乡下来打工的青年,怎么会写出这样一手好字呢?后来,舒芯才知道,还在云飞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开始教他练毛笔字了。
   现在,看着云飞亲笔留下的这几行字,舒芯不禁潸然泪下。她用心灵去感悟,
  知道云飞留言的前两句“孤雁悲凄久飘泊,有芯收留始安身”,是写云飞悲苦的身世,以及到舒芯家后的心情,其中的“芯”无疑是指舒芯了。接下来的两句“本
  欲长此伴左右,无奈来了不速人,”其中的“不速人”,大概是指徐平业老板这个不速之客。正是由于徐平业到家里来相亲,云飞无法忍受痛苦的折磨,于是愤然出走。她这才明白,原来云飞确实像邵姐说的那样,也在暗中苦恋着自己。这使舒芯感到非常痛楚,又有几分宽慰。后面的“秋色满园关不住”,是化用了宋代诗人叶绍翁诗《游园不值》中的名句“春色满园关不住”。可是,云飞为什么要这样写呢?其中的“秋”字,是指什么呢?是写秋天,秋色,还是暗指什么人?如果是指人,自己熟识的人中,名字中带有“秋”字的并不多,只有一个田小秋。难道云飞是指田小秋么?不会吧,田小秋是一个啥也不懂的乡下姑娘,虽然有些华而不实,常常说假话哄人,可是,她除了喜欢占小便宜以外,又能做些什么呢?舒芯最警惕的是林幺,但林幺已被楼梯口的防盗门阻隔在楼下,从来不敢上楼一步,应该不会有问题。第四句“杜鹃惊梦泪沾襟”,是引用了杜鹃啼血的典故。杜鹃鸟喜欢在深夜啼鸣,啼声凄婉哀切,使人忧心断肠。舒芯细细品味,体会到这一句暗含着两层意思,既表述了云飞心里的悲哀和痛苦,又显然是在提醒舒芯要注意防范些什么,这使她感到困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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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舒芯捧着书苦苦思索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一丝凉风拂面而来。她诧异地抬起头来,只见锁好的屋门无声地大开,林幺和田小秋赫然站立在门口。舒芯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慌乱地将毯子往上扯,遮住了自己的胸脯。她惊慌地
  望着这两个不速之客,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你,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田小秋晃晃手里的钥匙,走了过来,得意地说:“舒姐,我有钥匙呀。”
  “你,你怎么会有这房间的钥匙?”
  “哎呀舒姐,你信不过我,不给我钥匙,我就不会自己去配?”
  舒芯见田小秋竟然胆大包天,暗中配了自己卧室的钥匙,现在竟肆无忌惮地用钥匙开门进来,不由得惊呆了。她这才猛然醒悟,明白云飞所写的“秋色满园关不住,杜鹃惊梦泪沾襟”,其中的“秋”字,果然是指田小秋了。这田小秋配了钥匙,还在深更半夜带了林幺闯进卧室里来,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舒芯很快从刚开始时的慌乱中镇静下来,怒斥道:“田小秋,还有你,林幺!你们马上给我滚出去!”
  林幺被舒芯威严的气势镇住了,心虚起来,不由自主地往后面挪动脚步。田小秋见状,一把抓住林幺,怒不可遏地用手指顶着他的脑门,骂道:“林幺,你这个狗日的软蛋!枉自你是个男人,你裤裆里夹着的是稀泥巴呀?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拉稀,想临阵逃跑?我告诉你吧,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今天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你今天要是逃跑,她明天去报案了,保证叫你坐班房!”
  一听到坐班房,林幺的腿肚子不禁抽搐了一下,不再往后退缩。他已经蹲过五年班房,作梦都害怕再去那个地方。
  舒芯怒喝道:“田小秋,你们再不出去,我要打电话报警了!”
  “哎哟舒姐,你不要这样火气大,动不动就拿警察来吓人嘛。我和林幺胆子小,一听你要报警,就吓得尿裤裆了呢。”田小秋嬉皮笑脸地说,“你打嘛,你有本事你打电话报警呀!”
  舒芯不再犹豫,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打110,耳机里却寂静无声,一点信号都没有。
  田小秋笑嘻嘻地说:“舒姐呀,别再费事了,电话线早就被我掐断了。如果连这么一点儿小事情都做不好,我就不是田小秋了。舒姐呀,你是聪明人,你要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现在是孤身一人,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还是识相点儿,不要再摆大老板的威风了。”
  “田小秋,你要干什么?你就不怕我弟弟云飞回来,找你算帐?”
  “哈哈,舒芯,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抬出云飞少爷来吓唬我?说实话,过去我真是被他吓怕了,这个假少爷、烂背兜!”
  “你,你说什么?谁是假少爷?”
  “还有谁?就是你那宝贝弟弟云飞呀,他是个冒牌货!”
  “你……”
  “看你脸色都吓白了,我戳到了你的痛处是不是?实话告诉你吧,上回你家堂姐舒玲玲来,把你们家的底细全都抖给我听了。你是个孤儿,是你叔叔婶婶把你抱养大的。你根本就没有亲弟弟,你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那个郑云飞,哪里是啥子少爷,他不过是个烂背兜,是你的相好罢了。怪不得,他一听到你要嫁给徐老板,就吓得逃跑,再也不敢回来了。你还单相思恋着他,把他的照片放在床边,晚上搂着他的睡衣睡觉,还以为我不晓得?舒芯呀,我看你就别憨等他了。说不定,他下煤洞去挖煤,早就被塌方压死在煤洞里了……”
  舒芯气得脸色发白,指着田小秋骂道:“住嘴!不准你诅咒云飞!”
  “哎唷,看你成天云飞长云飞短的,肉麻不肉麻呀?舒老板,郑云飞是回不来了,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我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守活寡,怪可怜的。所以呀,我好事做到底,把我的表哥林幺介绍给你当男人。他虽然是个农民,配你是差了一点,但那东西可管用呢,当人种已经足够了。等你们生个一男半女,这商店有了继承人,我也就放心了。我这人不贪心,你只要把你的财产分一半给我,我自己出去自立门户开个商店,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田小秋说到这儿,回过头对呆愣愣地站在一旁的林幺使了个眼色,说:“你还傻站着做哪样?该你上去做饭了。女人嘛,只要你把生米做成了熟饭,她就是你的了,这个商店就是你的了。林幺,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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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幺机械地往前走了两步,但平时对舒芯的畏惧之心依然压抑着他,他紧张得手脚都有些发软了。
  “哎呀你这个死鬼!万事起头难,你只要做了第一次,以后就不怕她了。”田小秋急了,竟一把扯下林幺的迷彩服裤子来,扔在地上。林幺从小长到大,从来没有穿过一条内裤,空荡荡的早已习惯。现在,迷彩服裤子被田小秋脱掉,他的下半身便什么也没穿了。田小秋顺手摸了他的下身一把,催促道:“林幺,你快上!拿出你在山坡上的干劲来,拿出你在值班室搞……女人的劲头来,把她当成一头骚母牛,你是公牛,干她!”
  舒芯知道大难临头了。她本能地将毯子裹紧在身上,偷偷伸出一只手来,往枕头下的棉絮里摸去。
  田小秋看见了,冷笑道:“舒老板,我知道你想找些啥,你是在找你的警棍吧?别费事了,瞧,警棍在我这儿呢。”田小秋从衣服袖子里抽出一支警棍来,摇晃了一下。
  舒芯看清了,田小秋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放在棉絮下面,用来防身的那支警棍。舒芯不明白,田小秋怎么会知道这支警棍,又是什么时候将警棍偷走了呢?她忽然想到田小秋刚才开门的钥匙,这才明白过来。既然田小秋已经暗中配好了卧室的钥匙,这房间里早已无密可保了。
  舒芯一下子绝望了,哀求道:“小秋,看在我平时待你不薄的情分上,你把警棍还给我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哼,情分?情分值多少钱一斤?大家都是女人,同样都长着两只手两只脚,你又没比我多长一颗脑袋,凭哪样非得由你当老板,我只能当帮工?不错,你是给了我一点钱,但那点钱就能买死我么?你简直是做梦!你找了那么多钱,早就应该分一些给我了。你现在才醒水,已经晚了。”田小秋晃着手里的警棍,得意洋洋地说,“这警棍嘛,我替你保管得了。你一个女人家,又是大老板,要这破玩意干吗?再说嘛,林幺身上的那个东西,比这还管用呢,你一会儿就晓得了,嘻嘻……”
  舒芯这才明白,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她不再哀求,指着田小秋恨恨骂道:“田小秋,你这条毒蛇!我就是死了,云飞也会找你报仇!田小秋,你不得好死!”她突然从床上站起身,猛地跨过床头柜,冲到窗台上,推开玻璃窗就往楼下跳!
  林幺和田小秋急忙扑过去,抓住舒芯的脚,费了好大的力,才将她扯了回来。两人不顾舒芯的挣扎反抗,将她按倒在床上。田小秋急迫地催促道:“林幺,快把她干了!你看,煮熟的鸭子差点飞了!”
  林幺的胆子也壮了起来。他刚才抱住了舒芯的身体,心中的欲火便腾升起来,将所有的畏惧和顾虑都抛到脑后去了。他的迷彩服裤子已被田小秋脱掉,便赤裸着下半身跳上床去,骑在舒芯身上,撕扯裹在她身上的毯子和睡衣。舒芯竭尽全力拼命反抗,又抓又咬。田小秋见林幺一时不能得逞,赶忙过来帮林幺的忙。她用一只手使劲抓住舒芯的头发,使她的脑袋不能动弹,另一只手举起警棍,在她的脸上来回晃动,阴笑道:
  “舒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你会打太极拳会练啥子屁瑜伽,有个卵用!你现在孤身一人,我们却是两个人,你死定了。你再不老实,再乱动一下,我就用警棍在你的脸上电几下,把你烧成个疤瘌脸!”
  林幺得到了田小秋的帮助,终于扯开了舒芯裹在外面的毯子,喘着粗气骑在舒芯身上,野蛮地撕扯舒芯身上的睡衣。
  可怜的舒芯拼死挣扎,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云飞!云飞!快来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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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郑云飞得到了崔良汇来的2万元钱,感慨万端。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多的钱。晚上,他回到花溪的住房里,难以入睡。他虔诚地守候在夏师泊教授的遗像前,坐了整整一夜。望着恩师慈祥的遗容,郑云飞心潮起伏,想起了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夏老师,想起了为挣钱供自己上学而不幸遇难的慈爱的父亲,想起进城打工以来的种种经历……天亮时候,他才沉沉睡去。
  中午,郑云飞醒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到花溪街上买了许多水果和一箱牛奶,去看望李子义教授夫妇,感谢他们对自己的关心。
  郑云飞按响门铃。韩冷香开门一看,见是郑云飞,脸便红了,低声说:“哥,你来了……”
  郑云飞局促不安地说:“冷香,我来看看李老师和阿姨,他们在不在?”
  “在,他们刚睡午觉。哥,你进来坐坐。”冷香说着,帮郑云飞把东西提进来,招呼他坐下,给他泡了一杯茶,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两人都把目光投向地面,不知该说啥才好。过了许久,郑云飞才抬起头来,笨拙地说:“冷香,你还好吧?”
  “还好。”冷香轻声说,“哥,你瘦了……”
  “没有,没有。”郑云飞有些慌乱地说,感到屋里的空气十分闷热,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来。他急于离开这里,便说:“李老师和阿姨在休息,我不打扰他们了。冷香,我明天要回织金去看我妈,回来再来看望李老师。”
  “哥,你等一下。”冷香说着,起身走进房间里,拿出一个小包来,里面装着一件新毛线衣,递给郑云飞,说:“哥,你把这件毛衣带回家去。”
  郑云飞一愣:“这是……”
  “伯母身体不好,这是我给她新打的毛衣,也不晓得合不合身?”
  郑云飞心里微微一震,说:“冷香,你留着,给你妈妈穿。”
  “我给妈也打了一件。这一件,是送给伯母的。”冷香说着,低下头去。
  “谢谢你,冷香……”郑云飞感激地说,提着小包匆匆离开李教授家。
  第二天一早,郑云飞乘上开往织金的长途客车。一路上,他望着家乡熟悉的山山水水,母亲瘦弱的身影时时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车到织金县城,郑云飞下车后,到织金二中去看望在这里住校读书的小妹,将新买的几件衣服送给她,并给她留下一千元钱伙食费,让她慢慢用。看见了分别已久的哥哥,小妹高兴极了,想留他多玩几天。但郑云飞不敢多耽搁,叮嘱妹妹一番,赶忙搭上回以那乡的便车,匆匆赶回家去。
  天快黑时,郑云飞终于回到家里。
  “妈……”他几步跨进屋里,大喊一声,将母亲紧紧抱在怀里,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儿啊……”母亲惊喜万分,布满皱纹的脸上,禁不住老泪纵横。
  郑云飞进城打工后,每个月都把打工所得的钱寄给母亲。经过这几年的治疗调养,母亲的身体比过去好了许多,生活已能自理。
  母亲已吃过晚饭。郑云飞打开旅行包,拿出许多好吃的点心给母亲吃,自己则到灶房里,煮了一大碗面条,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很快就吃光了。
  见云飞的身体比过去高大、结实了许多,母亲十分宽慰,说:“儿啊,你长成大人了,该说媳妇了。”
   “还早,不忙。”云飞含糊地说。
  “不早了。跟你一命的大毛、小顺他们,都当爹抱娃儿了。”母亲笑眯眯地说,“你回来正好,多住些日子,去相相亲。乡里有好几家人看上你了,找人来说媒,要把姑娘嫁给你。我答应他们说,等你回来看看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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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飞急忙说:“妈,你别答应,千万别答应!”
  “看把你急的,为哪样?”
  “我在贵阳……已经有……对象了。”
  “啊?好得很嘛!”母亲喜滋滋地笑起来,“姑娘叫哪样名字?”
  云飞冲口而出:“她叫舒芯……韩……冷香……”
  母亲有些困惑,问道:“这姑娘的名字,咋这样长?”
  “不不,妈,她不是……唉,是……两个人。”云飞语无伦次地说。
  “咋会是……两个人?你咋搞的?”母亲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云飞,咱们穷,也不能做对不起人的事。你不要脚踏两只船,害了人家城里的女娃儿。”
  “妈,我没有脚踏两只船,没做对不起人的事……”云飞急得满脸通红,憋了好半天,只好将自己进城打工后遇见舒芯和韩冷香的经过,断断续续地告诉了母亲。
  听着云飞的讲述,母亲默默无语,昏花的老眼有些湿润。过了许久,她才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唉,舒芯这娃娃好可怜!善有善报,菩萨会保佑她的。你要一辈子记着她的恩德,不要忘了。”
  云飞点点头,从旅行包里取出韩冷香织的毛衣来,说:“妈,这是韩冷香给你打的毛衣,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母亲接过毛衣来,轻轻抚摸着,说:“不用试。娃娃有这份情义,就很难得。不管合不合身,我都喜欢。依我看,其他姑娘,你也别看了,就定韩冷香,讨她做媳妇吧!”
  云飞呆愣愣地好久说不出话来,忽然伏在母亲膝上,哽咽道:“妈,我也晓得,冷香是个好姑娘。可是,我娶了冷香,心里老是想着舒芯,咋办?妈,我这一辈子,是再也忘不了舒芯了……”话未说完,云飞已伤心地大哭起来。
  “唉,苦命的孩子……”母亲难受得说不下去,哆哆嗦嗦地抚摸着云飞浓密的头发,无声地流下泪来。
  郑云飞在家里陪母亲住了几天。在家乡的日子里,郑云飞到村后的大山里,祭奠了不幸早逝的父亲。他备了许多礼物,拜访村里的乡亲和长辈,感谢他们对母亲和小妹的关心照料。临离开家乡时,郑云飞除留下5千元钱给母亲用外,还留下5千元钱给叔叔,请叔叔帮忙买材料、雇工,将母亲的住房修缮一下。把这些事情安排好了,郑云飞因牵挂着蓝宝石公司的事情,便告别了母亲和乡亲们,忙着赶回贵阳来。
  郑云飞全身心投入蓝宝石瓷砖的销售工作中,休息时才回花溪去,看望李教授夫妇和韩冷香。随着对郑云飞的了解日益加深,李子义教授越来越喜欢这小伙子,深感夏师泊慧眼识珠,确实有过人之处。同时,老两口对纯真善良的冷香愈发喜爱,一有机会就尽量让郑云飞和韩冷香单独相处,真心希望这两个年青人能走到一起来。
  可是,郑云飞心里一直惦念着舒芯,只把韩冷香当作妹妹,刻意地跟她保持着一定距离。
  李子义教授看在眼里,忍不住有些冒火了。一天晚上,郑云飞去看望李子义夫妇,临告辞时,李子义对韩冷香说:“冷香,你送送云飞。”
  冷香脸色绯红,低声说:“好的。”
  郑云飞连忙摇手说:“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走就行。天晚了,冷香回来时不安全。”
  冷香的眼里闪着泪花,低下头去。
  李子义冷冷一笑,对郑云飞说:“看不出,你这小子五大三粗的,还晓得关心人!好吧,冷香别去,我跟你出去走走。”不容分说,便同郑云飞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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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郑云飞心里忐忑不安,东一句西一句地找话跟李子义说。谁知,李子义却板着脸,懒得答理,弄得郑云飞十分尴尬。来到郑云飞的住处,李子义一脚踏进屋里,便劈头盖脸地教训郑云飞道:
  “郑云飞,你小子别在我面前装憨!冷香对你的情义,连傻子也能看出来,莫非你就感觉不到?你是木头还是脑筋有病?我晓得,你还恋着舒芯,我也理解。可是,凡事都有个限度,你不能老是这样下去呀!舒芯已经嫁人,莫非你就一辈子不结婚,当和尚去?像冷香这样的好姑娘,你去哪里找?打起灯笼也找不到!冷香的爹不在了,继父也死了,我就是她的爹,她就是我女儿!你让她坐冷板凳,就是瞧不起我!行,我没本事,你可以不听我的话。可是,夏师泊的话你得听吧?叫你娶冷香,好好照顾她,是夏师泊的心愿,你该不会让他失望吧……”
  想到夏师泊对自己的恩情,郑云飞不禁一阵心酸,说:“夏老师留给我的信里,也嘱咐过冷香的事情。”
  “就是嘛,我没瞎说吧?”李子义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推心置腹地说,“云飞,在现在的社会里,像冷香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实在太少。她这样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推三阻四做哪样?”
  “李老师,我……”郑云飞抬起头来,眼睛有些红了,“我是怕……对不起冷香,辜负了她……”
  “为什么?”
  “我忘不了舒芯,真的,一辈子都忘不了!要是我娶了冷香,心里老是记挂舒芯,会冷落了冷香,对不起她……”
  “啊,原来是这样……”李子义心里微微一颤,喃喃地说,“看来,冷香这娃儿有眼光。你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值得她这样喜欢你。云飞,我跟你说句心里话,也不怕你笑话。我年轻时,也有过初恋和失恋,也尝过失去恋人的痛苦滋味。可是,我们是男人,得对家里的老老小小负责,得对社会承担责任。我们必须面对现实,面对生活。失败了,重新站起来就是,不能一蹶不振,消沉下去。云飞,听我一句劝,别再这样下去了。你老是这样,冷香痛苦,你也痛苦。夏师泊在天有灵,舒芯知道你这样,他们都会很难过……”
  “李老师,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我还是……”郑云飞一阵心酸,说不下去了。
  “没关系,慢慢来。时间长了,伤口会慢慢愈合。”李子义叹口气,同情地说,“我相信,以后,你会好好待冷香,不让她受委屈。”
  “嗯,我会的。”郑云飞低声说。
  “你休息吧,我走了。”李教授说着,站起身来,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啊,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冷香的继父死了,她母亲最近病得厉害。后天,冷香要回湄潭去看望母亲。明天晚上,你到我家吃晚饭,和冷香好好谈谈,热情一点,别冷落了人家。”
  郑云飞点点头。
  次日一早,郑云飞到贵阳城里,在销售蓝宝石瓷砖的几个专卖店里,处理业务,忙了一整天。下午下班后,他到商店里去,给冷香的母亲买了许多营养品,给冷香买了两件新衣服,匆匆赶回花溪,来到李教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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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云飞向李教授夫妇问了好,将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送给冷香,说:“冷香,请你把这些东西带给伯母,是我的一点心意。这两件衣服,送给你。”
  冷香高兴地接过来,说:“谢谢哥哥!”
  李教授夫妇会心地相视而笑。夫人笑嘻嘻地夸赞道:“云飞这孩子真懂事。”李子义拍拍郑云飞的肩膀,说:“不错,这就好!”
  冷香已经做好一桌菜,开了一瓶刺梨酒。大家坐下后,李子义举起酒杯说:“来来,我们喝酒,祝冷香的妈妈早日恢复健康!”
  冷香感激地说:“谢谢李老师和阿姨,谢谢哥哥。”
  大家一边喝酒吃饭,一边无拘无束地聊天,其乐融融。李子义感慨道:“以后,我们一家人要是能经常在一起吃饭聊天,多好啊!”
  夫人笑着说:“我看没问题。云飞,冷香,是这样吧?”
  冷香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郑云飞举起酒杯,真诚地说:“我敬阿姨和李老师一杯,感谢你们对冷香和我的关心。”
  “好,好!”李子义连声赞叹,跟郑云飞碰杯。
  吃完饭后,冷香洗了碗,李子义对她说:“冷香,云飞上班累了,要回去休息,你送送他吧。”
  “好的。”冷香轻声答道,向李教授夫妇道了别,同云飞一起出了门。
  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校园里清幽寂静。云飞和冷香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慢慢朝前走去,一路上,两人无话。不多时,到了夏师泊教授留下的住房前,云飞停下步,冷香也站住了,两人依然默默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冷香幽幽叹了口气,低声说:“哥,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说罢,转身往回走去。
  望着冷香孤零零的清瘦的背影,云飞心里禁不住一阵酸楚,喊道:“冷香,冷香……”
  冷香没有回头,越走越快,就要转弯不见了。云飞急忙奔过去,追上冷香,从后面拉着她的肩膀,感觉到她的身子颤抖得厉害。
  云飞急了,问道:“冷香,你咋了?”
  冷香没有回答,低着头往前走。云飞几步跨过去,拦在她面前。冷香缓缓抬起头来。在皎洁的月光下,云飞看见,冷香的眼里、脸上满是泪水。
  云飞愣住了,说:“冷香,你……你别生气……”
  冷香再也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哀怨地说:“哥,你咋就这样烦我?理也不理我?”
  “冷香,我不是不理你,我是……怕……”
  “哥,你别说了。你的难处,李老师都给我说了。你忘不了舒芯姐,我不怨你。”冷香抽抽噎噎地哽咽道,“其实,在夏老师把我从发廊里带出来,让我陪你的那天晚上,我就感觉到,你一定爱着一个很好的女人。不然,你不会对我那样冷淡,那样绝情。我的感觉没有错。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舒姐。我虽然没见过舒姐,可是我相信,她一定是个非常好的人,值得你这样惦记她。我不是要你忘记舒姐,我只是希望,你能快快活活地过下去。哥,如果你愿意,就把我当成舒姐,行吗?这样,你心里也许会好受些。你别再折磨自己了。看着你这样,我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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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香……”云飞感动极了,情不自禁地将冷香搂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冷香渐渐止住了哭泣,温顺地闭上眼睛,依偎着云飞。过了许久,冷香仰起头来,动情地亲了亲云飞的脸庞,又害羞地低下头,伏在他宽阔的胸前,聆听他咚咚的心跳。时间仿佛凝固了,世上的万事万物不再存在,只有温柔多情的明月,在寂静中陪伴着这一对可爱的年轻人。
  晚风悄悄吹来,夜已深了。冷香睁开美丽的大眼睛,深情地注视着云飞,呢喃地说:“哥,下次我回家,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好。”
  “哥,天晚了,我回去了,免得李老师他们等我。”冷香秀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拉着云飞的手,撒娇道:“我要你送我。”
  “好。”云飞一只手搂着冷香的肩膀,冷香依偎着他,两人慢慢往回走。快到李教授家时,冷香停下来,双手搂住云飞的脖子,耳语道:“哥,我想跟你说句悄悄话。”
  “你说吧。”
  “我想你……亲亲我……”
  云飞没有说话,凝视着冷香。月光下的冷香,像是一尊秀美绝伦的白玉雕像。她那清灵动人的眼睛闭上了,长长的睫毛在轻轻抖动;白皙的脸庞泛起红晕,透着青春的光辉;小巧的嘴唇微微张开,幽香如兰,充满对纯真爱情的渴望。
  云飞心里一热,将她抱在怀里,深情地吻她。冷香浑身发软,颤抖地紧紧贴着云飞。冷香天生丽质然而喜好朴素。她从来不施脂粉,但身上却与生俱来带有一种如兰花初放般的淡淡的清香。冷香对此毫无察觉,以为所有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现在,被心爱的男人拥在怀里,冷香如痴如醉,身体的香味便愈发浓烈。阵阵幽香扑面而来,使云飞心动不已。他情不自禁地贪婪地热吻着冷香的秀发、脸庞和温润的嘴唇,仿佛置身于空谷幽兰的仙境,禁不住心醉神迷。他的脑子里晕晕乎乎,已将冷香和舒芯融为一体。这两个令他心醉的姑娘都是那么纯真善良,都是那么超凡脱俗、美丽动人,能让爱她的人即使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云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颤声对冷香耳语道:“冷香……我想……想……”
  “哥,”冷香羞赧地低声说,“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我想……抱……抱你回去。”
  “哥……”冷香的眼睛湿润了,搂着云飞的脖子,“我也想……”
  云飞激动得手脚颤抖,嘴唇发干,抱着冷香步履踉跄地穿过花园,回到自己住房的卧室里,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冷香害羞地用手臂蒙住自己的眼睛,轻声说:“哥,你转过背去。”
  云飞依言转过身去。过了一会儿,听见冷香道:“哥,你看……”云飞回头一看,一下子呆住了。只见冷香依然用手蒙着眼睛躺在床上,但她的衣服已经脱去,曲线优美的雪白的身体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云飞眼前。云飞猛地觉得全身的血液直往上冲,咚咚跳动的心快要蹦出胸膛。他的手微微发抖,轻轻伸向这圣洁的玉体。他的手指刚刚接触到冷香的身体,冷香禁不住一阵颤抖,满脸羞红,将他紧紧抱住,低语道:“哥,哥……”
  冷香温馨的身体和呢喃的声音呼唤着云飞。他呼吸急促,狂热地亲吻着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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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轻微的刺痛过去,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一浪又一浪巨大的快乐。冷香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脸颊绯红,眼神迷茫。当酣畅淋漓的高潮来临时,她浑身酥软,不顾一切地低声呻吟着,紧紧搂着云飞强健的身体,永远也不愿放开。
  “冷香,冷香……”云飞热切地狂吻着冷香,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心中的感激和柔情。
  冷香微闭着的眼里流出了热泪。过了好久,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醉意朦胧地睁开眼睛,颤声说:“哥,谢谢你……”
  云飞动情地说:“冷香,要说谢的应该是我。”
  “哥,我好幸福!”冷香深情地久久地凝望着云飞,仿佛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里,“哥,我好想让你就这样抱着我再也不分开。”
  “冷香,你就别回去了……”
  “哥,现在我真的不想回去。”冷香不好意思地嫣然一笑,“可是,我不回去,李老师和阿姨要笑我的。”
  “没关系,我明天给他们说。”
  冷香微笑道:“不,我还是回去吧。明天我一回到湄潭,就把咱俩的事告诉我妈,可不可以?”
  “好。”云飞诚挚地说,“代我向妈妈问好。等你从湄潭回来,我们就结婚,请李老师和阿姨给我们主婚,好不好?”
  冷香点点头,美丽的大眼睛里洋溢着幸福的笑意,不住地亲吻云飞。
  冷香临离开房间时,看到了端端正正地挂在墙上的夏师泊教授的遗像。她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对着夏教授鞠了一躬,发自内心地说:“谢谢你,夏老师!谢谢你把我从发廊里带出来,让我遇到了云飞哥哥。要是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想起当时艰难的处境,她禁不住一阵心酸。
  云飞站在冷香身旁,凝视着夏教授慈祥的遗容,虔诚地祝祷:“夏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我会一辈子好好待冷香!”
  夜已深,月色皎洁。云飞伴着冷香来到李教授家门前,两人又深深地热吻许久,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第二天清晨,云飞来到李教授家,送冷香去车站。 冷香特意穿上了云飞送给她的新衣服,显得格外妩媚动人。她的心里洋溢着说不尽的柔情爱意,一路上,温柔地偎依在云飞身旁,一刻也不愿分开。
  冷香的母亲住在遵义地区的湄潭县乡下。她要先乘长途客车到遵义,再转乘中巴车去湄潭。
  大客车缓缓驶出贵阳客车站,冷香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依恋地向云飞挥手告别。她那美丽深情的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客车驶进车流,消失不见了,云飞仍呆呆地站立不动,心里怅然若失。
  当天晚上,云飞守在电话旁,手机也开着,等候冷香的电话。他与冷香分手时约好了,待冷香回到湄潭家里后,马上就给他打电话。
  然而,电话铃声一直没响。刚开始时,云飞还不太着急。因为冷香家里穷,没有装电话,冷香自己也没有手机。冷香要打电话,只能到乡里去打。云飞心想,也许是冷香的母亲病重,她要将母亲安顿好了,才能去打电话。
  时间在等待中过得特别慢。到了晚上11点多钟,电话还是没响。云飞索性抱来一条毯子,在沙发上躺下来,望着电话机呆呆地出神。这时,他有些后悔,没把自己的手机给冷香带去。他想,待冷香从家乡回来了,一定要马上买一个手机送给她。
  云飞闭上眼睛,一会儿回忆起和冷香相识以来的经历,一会儿又想起舒芯,甜蜜而痛苦的复杂心情交织在一起,像森林里千年的藤蔓一样无法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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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他昏沉沉地进入梦乡,梦见自己和冷香一起前往湄潭。一路上,碧绿的茶山连绵不断,金色的稻田波浪起伏,空气中飘来野花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云飞和冷香正自陶醉,大地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转瞬间山崩地裂,地面出现了一道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大裂缝。他俩一下子掉进大裂缝里,急速地往地心坠落。火焰翻腾的岩浆迎面扑来,灼热的气浪使人窒息……
  云飞惊出一身汗,醒了过来。这时,已是半夜时分,电话仍然没响。回忆起梦中的情景,云飞心里一阵阵惊悸不安。他已毫无睡意,起身去书房里,随便找了本书来看,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云飞再也不能等下去了。他跑到李教授家,按响门铃。门铃响了好一会儿,穿着睡衣的李子义教授下楼开门,见是焦灼不安的云飞,十分诧异,问道:“云飞,是你呀,有事吗?”
  云飞急促地问:“李老师,冷香打电话来没有?”
  “没有啊!”
  “她也没给我打电话。”云飞焦虑地说。
  “原来是为这事。”李教授放下心来,微笑地拍拍云飞的肩膀,说,“冷香昨天才走嘛,你别急。”
  “李老师,冷香和我约好了,她一到家,就马上给我打电话来。”
  李教授想了想,安慰云飞道:“很可能,她到乡下后,打电话不方便。说不定,她到遵义后,没赶上到湄潭的班车,要在遵义住一晚上,今天才回湄潭呢!你别急,进来坐坐,一起吃早餐……”
  见李教授说得有理,云飞稍稍放下心来,感激地说:“谢谢李老师!早餐我不吃了,我到城里再吃,公司今天事情多。”
  与李教授道别后,郑云飞乘车进城,匆匆吃了点东西,赶到蓝宝石瓷砖销售总店上班。
  郑云飞正在总经理室忙碌,营业员小王轻轻敲敲门,拿着一叠报纸走进来,说:“郑总,今天的报纸。”
  “谢谢,放那儿吧。”郑云飞点点头。
  小王将报纸放在茶几上,悄悄退了出去。过了一个多小时,郑云飞处理好业务上的事情后,才在沙发上坐下来,稍事休息。他拿起报纸,先看了看《经济时报》、《参考信息》,才顺手拿起当天的《贵阳晚报》。在第一版的下方,一行醒目的黑体大字标题引起了他的注意——
  
  《湄潭发生特大车祸》
  
  郑云飞大吃一惊,拿着报纸的手禁不住一阵颤抖。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剧,忐忑不安地往下看。只见这篇报道写道:
  
  “本报讯:昨日下午3时许,在遵义至湄潭的公路上,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辆失控的大货车与一辆满载旅客的中巴车迎头相撞,两辆车同时坠下40多米高的山崖。大货车司机和中巴车司机当场身亡。中巴车上的22名旅客,除3名旅客和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儿侥幸生还外,其余旅客全部遇难。车身解体,散落的货物和遇难旅客的尸体遍布在40多米的陡坡上,现场情况惨不忍睹。目前,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认领遇难者遗体的工作已经开始进行。
  当灾难突然降临时,发生了一件感人至深的事情。幸存者汪先生告诉记者,他坐在中巴车的最后一排。在他前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怀抱婴儿的母亲和一个年轻姑娘。当车祸突然发生,中巴车第一次翻滚时,猝不及防的母亲的头部撞向车顶,怀里的婴儿摔了出去。这时,那年轻姑娘不顾个人安危,将孩子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接着,中巴车又发生了多次翻滚,滚向深深的谷底。姑娘已被撞得遍体鳞伤,仍奋不顾身地抱着孩子。汪先生也被撞昏了,从解体的车里飞了出去……后来,搜救人员在陡峭的山崖上,发现了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姑娘。她头破血流,伤势过重,已停止了呼吸。她至死仍紧紧护住怀里的婴儿,未满周岁的婴儿安然无恙。搜救人员在这个姑娘的遗物里发现了一个身份证,她的名字叫韩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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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云飞大叫一声,眼前一黑,瘫软地昏倒在地上。
  小王闻声赶来,见郑云飞人事不省地晕倒在地上,不禁大吃一惊。小王急忙抱着郑云飞,急切地摇他,掐他的人中,喊道:“郑总,郑总,你醒醒……”
  郑云飞双眼紧闭,脸色惨白,浑身都是冷汗。过了许久,他才悠悠苏醒过来。他无力地抓住小王,呆愣了几秒钟,忽然悲痛欲绝地失声大哭起来。
  小王吓慌了,喊着:“郑总,你咋了?我送你去医院……”
  郑云飞哭着说:“我……不去医院。小王,你请黎副经理来一下,请他照料公司的事情。我马上要去遵义,去湄潭……”
  郑云飞赶到遵义,在有关方面的帮助下,找到了韩冷香的遗体。冷香穿着云飞送给她的新衣服,神态仍然安静从容,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已永远闭上。云飞紧紧抱着冷香的遗体,嚎啕大哭。
  悲痛不已的郑云飞将冷香的遗体火化后,捧着骨灰盒,搭上前往湄潭的班车。他寻到了冷香的母亲,拜倒在老人的面前,泣不成声地说:“妈,冷香出车祸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儿子……”
  可怜的老人突然惊闻噩耗,哭得昏死过去。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云飞将冷香的遗骨安葬在村后的青山里。他请来石匠,在冷香的墓前立起一块1米多高的青石墓碑。朴素的墓碑上,深深地刻着郑云飞亲笔写下的两行大字:
  
   爱妻韩冷香之墓
   郑云飞哀立
  
  安葬好冷香后,郑云飞将冷香孤苦伶仃的母亲送到织金县以那乡,让她与自己的母亲住在一起。他留下一笔钱,安顿好两位老人的生活,这才匆匆赶回贵阳上班,看望李子义教授。李教授夫妇已从报纸上得知冷香不幸罹难的消息,非常悲痛。
  冷香之死,沉重地打击了对生活刚刚燃起希望的郑云飞。在短短几年时间里,郑云飞接连失去了至亲至爱的父亲、夏教授和冷香,使他感到心灰意冷。他想辞去蓝宝石公司贵阳地区销售总经理的职务,回织金老家去种地务农,侍奉两位母亲。但蓝宝石集团公司董事会竭诚挽留郑云飞,希望他继续干下去。郑云飞辞职不成,只好强忍悲痛,暂时留下来。他仍然兢兢业业地工作,但精力已大不如前,常常神思恍惚。这在过去,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晚上睡觉时,郑云飞常常梦见逝去的亲人和舒芯,恶梦不断。几个月下来,郑云飞消瘦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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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郑云飞工作晚了,没有回花溪,在总经理室的长沙发上和衣而睡。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不久,梦见自己和冷香到梵净山去看望无为道长,冷香的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两人正沿着崎岖陡峭的石坎路往上攀登,突然,满脸惊惶的冷香抓住他的手,指着高高的山崖,急促地喊道:“哥,快!快去救舒姐……”云飞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从顶峰的蘑菇崖上飘跌下来,正是舒芯。他急忙用力蹬地,想跃起去救舒芯,身子却软软地动弹不得。
  云飞一下子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脚蹬在沙发扶手上,心咚咚跳个不停。他开亮电灯,只见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可是,冷香急切的呼唤声仍在他的耳边回响:“哥,快!快去救舒姐……”
  云飞睡意全无,想起梦中的情景,心中惶恐不安。
  云飞并不迷信,但他曾听夏师泊教授说过,在至亲至爱的人之间,存在着某种超感知觉的信息传递形式,能引起彼此心灵的共鸣和感应。这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心灵的感应确实存在,只不过,人类目前的认知能力,尚不能解释这种现象罢了。云飞知道,冷香生前对舒芯一直非常敬重。冷香不幸遇难后,若在天有灵,对舒芯也会十分关心。可是,梦中的冷香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是云飞过去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的。这是怎么回事呢?云飞心里疑窦丛生,越想越觉得放心不下。他看看表,时间已是凌晨12点多了。这时,舒芯可能已经睡觉了吧?他想重新入睡,心里却忐忑不安,再也睡不着,便决定去飞机坝看看舒芯,哪怕是在她的窗下待一会儿也好。
  深夜的贵阳,灯火星星点点,整座城市静悄悄。郑云飞打车来到舒芯居住的飞机坝时,已是凌晨1点钟了。他下了车,在芯芯便宜店对面的路边伫立良久,默默地望着舒芯卧室的窗户,心潮起伏。他最后一次来到这儿,是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当时,舒芯所有房间的窗户上,都贴着耀眼的大红“喜”字,商店前挂着两个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使他心碎肠断。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来这里,不敢见那令他朝思暮想的可爱的人儿。
  现在,郑云飞站在舒芯房间对面不远的地方,街市依旧,却已人世沧桑。
  舒芯卧室的窗户依然灯光明亮,女主人可能仍未安睡。此时的她,是在看书、记日记,还是在做些什么呢?街上空无一人,四周一片宁静,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郑云飞稍稍放下心来。他回想着刚才所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心中仍然有些不安。他想,舒芯也许平安无事,自己可能是因为过度思念冷香和舒芯,神思恍惚,才做那样的梦吧……?
  郑云飞望着楼上那温馨的窗户,正痴痴地想,窗户忽然大开,只见身穿白色睡衣的舒芯猛地推开窗子往下跳,很快被两个人影扯了回去。从敞开的窗户里,隐隐传来舒芯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云飞,云飞!救救我啊……”
  不好,舒芯出事了!郑云飞猛然一惊,拔腿往前奔去。他抢到舒芯住房的楼下,见商店的卷帘门紧紧闭锁,转眼间,楼上的窗户也被人从里面关上了。从前面已无法进去,郑云飞急忙绕到房后,见后院的门也紧锁着。郑云飞心想,如果实在打不开门,就只能想办法翻过高高的围墙进去了。他从腰间取下一直当护身符般带在身上的舒芯当年送给他的那串钥匙来,找到了开后院门的钥匙。他在心里暗暗QiDao着:“姐,你千万别换锁啊……”由于心急紧张,他拿着钥匙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好不容易才将钥匙插进锁孔里,轻轻转动钥匙。谢天谢地,钥匙转动两圈后,门锁“嗒”地一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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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云飞松了口气,闪身进了后院,无声地顺着楼梯摸上楼,来到舒芯的卧室门前,悄悄往里看去。只见屋里灯光明亮,田小秋已经关上玻璃窗,正狞笑着对舒芯说:
  “……你别再做梦了,舒老板。你那个云飞假少爷,早就不晓得死到哪里去了。刚才我只要你一半财产,你还不答应,现在我要加码了。明天,你写个赠送协议,把你的商店全部赠送给我。我们一起到公证处去,你和我都签字盖手印,再盖个公章,事情就办完了。电视剧里头讲过这种事情,好像就是这样简单。皇帝轮流做,今天到我家。我来当老板,你给我当帮工。林幺马上就要把你的生米做成熟饭了,你就成了农民婆娘,跟他生儿养崽去吧!林幺要你的人,也要一些钱。我呢,我只要你的财产。我这人哪,心善着呢……”
  林幺伸手去扯舒芯睡衣的领子,被舒芯拼命在他手上咬了一口,流出血来。林幺冒火了,扬手扇了舒芯一耳光。
  田小秋把警棍死死顶在舒芯的脸颊上,咬牙切齿地说:“舒芯,停止反抗吧!你这样子,弄得大家都很累。你把手脚摊开,让林幺好好搞你,搞完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要是高兴,还留你在商店里当帮工,让你有口饭吃。现在,我数一二三。要是我数到三,你还不老实,还不让林幺搞,我就打开警棍的开关,把你的脸电出一个大洞来!我开始数了!一,二,三……”
  见舒芯仍拼死反抗,田小秋咬着牙,正要按动警棍的开关,屋里的灯光突然熄灭,一阵风从背后袭来,手里的警棍不翼而飞,重重地击打在林幺的后腰上。林幺狂叫一声,从舒芯的身上翻跌下来,滚落在地上。林幺以为是田小秋临时变卦,自己遭到了田小秋的暗算。他急忙翻身爬起来,借着窗口透进来的路灯微弱的灯光,依稀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在屋里左冲右突,手持警棍朝田小秋打去。田小秋来不及躲闪,警棍狠狠地砸在她的脸上,打得她哭爹喊娘地大叫起来。
  林幺吓得魂飞魄散,正想夺路逃命,那黑影已扑到他面前。紧接着,房间里响起一阵沉重的击打声。
  田小秋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水,透过朦朦的血雾,看见一条鬼魅似的黑影在屋里不断闪动,林幺在地上翻过来滚过去,莫名其妙地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只见他,一会儿像癞蛤蟆一样腾空蹦起,又沉重地摔跌在地上;一会儿匍匐在地上,手脚都没有动,却突然像是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急速地朝前滑过去,脑袋撞在墙壁上;他刚想站起身来,但还没有站直身子,却忽然捂住下巴惨叫一声,吐出一大口带血的浓痰来。随着林幺的一声声惨叫,他的身子摇摇晃晃,不久便遍体鳞伤,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田小秋正在惊愕,忽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拳头击打在下巴上。她站立不稳,仰面跌倒在地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雨点般的打击便接踵而至。她也像林幺刚才那样翻滚着,徒劳地企图躲避这来自黑暗中的打击,但根本办不到。她被那黑影拳打脚踢,折腾得死去活来,很快便披头散发,伤痕累累,不成人样了。
  当林幺被警棍重重地击打在后腰上,狂叫着从舒芯身上滚跌下去时,精疲力竭的舒芯急忙翻身下床,挣扎着朝窗台爬去。她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想从窗户里跳出去,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她刚刚吃力地爬到窗台边,却被一个黑影温柔地抱在怀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姐,别怕,我来了……”
  啊,是云飞的声音,真是云飞的声音!舒芯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她痴痴地聆听着这朝思暮想的声音,浑身都软了。她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黑影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忽然闪身不见,却听见屋里不断响起林幺和田小秋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
  击打声终于停止,屋里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惊恐万状的林幺和田小秋瘫倒在地上,愕然地望着天使一般端坐在床上的舒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情。
  田小秋勉强翻身坐起,牙齿打颤,摸了摸脸上流血的伤口,毛骨悚然地失声惊叫起来:“鬼,有鬼!这房间里头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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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幺吓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不住地对着舒芯磕头道:“舒老板,观音菩萨娘娘!你饶了我吧!都是田小秋叫我干的,不关我的事……”
  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冷地说:“现在磕头也晚了。我早就说过,不管是哪个,只要伤了我姐一根寒毛,我就把他撕碎了喂狗!你们这两个狗男女,居然敢害我姐。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屋里的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卧室门口,不知啥时候出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身材高大魁伟的青年男人。他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冷峻,英俊的脸庞棱角分明。
  “啊,云飞!真是你呀……”舒芯无力地呻吟一声,几乎晕了过去。
  田小秋惊得目瞪口呆,身子索索发抖。她呆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哎哟,哥哥,你可回来了!”她从地上爬起来,忍着伤痛,跑到郑云飞跟前,诉说道:“哥哥呀,你不在家,真危险呀!这个流氓摸进家里来,想qb舒芯姐姐。我听到舒姐的喊声,就连忙赶来,跟他进行了英勇的搏斗,保护了舒姐。你看,我被这坏蛋打伤了,伤得好重,可是我不怕。只要舒姐平安无事了,我即便遭打死了,也心甘情愿!”说到后来,田小秋的声音有些呜咽,差一点被自己编造的英雄故事感动得落下泪来。
  舒芯无力地摇手说:“云飞,你别信她……”
  田小秋急忙打断舒芯的话,抢着说:“哥哥,舒姐刚才遭这烂流氓乱整,受了惊吓,神经吓糊涂了,尽乱说胡话!哥哥,你不要难过,你要有思想准备。不过没关系,只要把舒姐送进精神病医院去,多打几针安眠药,让她天天睡觉,说不定就会慢慢好起来。我不怪舒姐,她被吓疯了,说话疯疯癫癫,分不清楚青红皂白。我受点委屈,遭些冤枉,也没关系。哎哟哥哥,你出去好久,咋不早点回来呢?你不晓得,舒姐和我好想你哟!特别是舒姐,她想你都想疯了……”
  郑云飞冷笑一声,撇下田小秋,径直走到舒芯身边。
  舒芯一下子扑进郑云飞怀里,紧紧抱着他,嘤嘤哭泣起来。
  郑云飞轻轻抚摸着舒芯的头发,低声说:“姐,没事了,你不要怕。”
  郑云飞从腰间抽出警棍,按动开关,警棍发出“嗒嗒”的响声,顶端闪出淡蓝色的火花。他关上开关,将警棍放到舒芯手里,说:“姐,你拿着。”然后,他两大步跨过去,一把揪住田小秋的衣服领子,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她提到舒芯的床前,把她的脑袋按在床沿上,说道:“姐,你用这警棍,把她的脸电出一个大洞来!”
  劫后余生的舒芯接过警棍,满腔怒火地瞪视着蛇蝎心肠的田小秋,手禁不住一阵颤抖。
  田小秋吓得尖叫起来,喊道:“不要不要!大少爷,舒老板,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看着田小秋可怜兮兮的样子,舒芯犹豫了好一会儿,心又软了。她叹了口气,说:“算了,云飞,饶了她吧。她的脸烧坏了,以后咋生活?”
  郑云飞摇摇头,说:“唉,姐呀,你太善良了。像田小秋这种坏蛋,早点死了最好,免得她再去害别人。好吧,这事我来处理,你别管了。我上楼去收拾这两个家伙,一会儿就回来。我不想弄脏你的房间。”
  郑云飞刚松开手,田小秋便对舒芯弯腰行了个礼,甜甜地说:“舒姐啊,还是你心疼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比我家爹妈还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活,一辈子好好招呼你。我要像对我的亲妈亲姐一样,对你忠心耿耿对你好……”
  田小秋仍在油嘴滑舌地喋喋不休,郑云飞不耐烦了,怒喝道:“田小秋,你滚开!”
  田小秋的身子抖了一下,怨恨地瞅着地下,低头走到一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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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芯泪汪汪地望着郑云飞,说:“云飞,你别走,我怕。”
  “姐,你放心,我一会就回来。”
  郑云飞正要转身离开,舒芯拉住他,将警棍塞到他的手里,低声说:“你带着警棍去。这两个家伙凶得很,你千万别有闪失啊!”
  郑云飞哈哈大笑道:“姐,你放心吧。我要捏碎这两个毛贼,就像捏碎两只蚂蚁一样容易。不信,你瞧瞧。”
  郑云飞说着,伸手抓住跪在地上的林幺,轻轻巧巧便将他提了起来。郑云飞把手臂抬平伸直,林幺便像一只猴子一样悬在空中,徒劳地挣扎求饶。这林幺原先的身体十分粗壮强悍,后来,因为酒色过度,再加上吸毒,身体被掏空了。他虽然比原先虚弱了许多,但骨架子还在,少说也有一百来斤重。郑云飞轻舒猿臂,便像拾取一根干柴一样,将林幺平提在空中。这等神力,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把林幺和田小秋骇得直冒冷汗。
  舒芯欣慰地微微一笑,轻声说:“兄弟,你从哪里学来这一身好本事?”
  “以后,我会告诉你。”郑云飞对舒芯笑了笑,说,“姐,你休息吧,我办完事情就回来。”
  郑云飞言罢,一只手提着林幺,另一只手扯着田小秋,走出房间,上了楼梯,来到屋顶的大花园里。
  郑云飞将林幺扔在地上,对田小秋说:“田小秋,你把所有的灯全部打开。”
  田小秋连忙跑进温室里,按下全部开关,将花园里所有的灯全都开亮了。
  屋顶花园里顿时灯光雪亮,如同白昼。
  田小秋颠颠地跑到郑云飞面前,讨好地说:“哥,灯已经开亮了,你还要我做哪样?”
  郑云飞瞪她一眼,一拳打在石桌子上,震得石桌子上的落叶纷纷飘扬起来。他厉声说:“田小秋,你听着,从现在起,不准你再叫我哥!你要是敢乱叫,你叫一声,我就揍你一拳头!听见没有?”
  田小秋吓得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再吱声了。
  郑云飞回过头来,恶狠狠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穿着迷彩服上衣的林幺,一脚踢去,将他踢得连翻几个跟斗。
  林幺吓得浑身发抖,连爬带滚地爬到郑云飞面前,不住地磕头求饶,喊着:“老板饶命,老板饶命!”
  郑云飞骂道:“你这个烂流氓,瞎了你的狗眼,竟敢来害我姐!你叫哪样烂名字?快说!”
  林幺叩头如捣蒜,连声说:“我叫林幺,林幺。林彪的林,幺儿的幺。”
  郑云飞说:“林幺,你不要老是磕头,惹我心烦。站起来!”
  林幺如蒙大赦,连忙站起身来,垂手站立。
  郑云飞指指温室说:“林幺,温室旁边有一排备用的花钵,你看见没有?”
  林幺忙说:“看见了,看见了。”
  郑云飞说:“好,你去选一个结实的花钵,抬过来。”
  林幺已被打得不轻,一跛一拐地走到温室那边去。他不知道郑云飞要花钵干什么,只好老老实实地选了一个最结实的青瓷花钵,吃力地抬了过来,放在石桌子上。
  这是一个质量最好的青瓷花钵,直径有30多公分,壁厚3公分,非常结实。
  郑云飞把花钵翻转过来,将底部朝上,放在石桌子上。他挽起袖子,露出肌肉隆起的手臂,对林幺和田小秋说道:“你们看好了——”
  话刚说完,郑云飞运气于手臂上,使出梵净猿臂功中的“刀劈流水”式,大喝一声,以掌作刀,一掌向花钵劈下去。随着郑云飞手起掌落,那青瓷花钵便像是豆腐做成的一样,被整齐地劈开为两半。青瓷花钵十分坚硬,即使用金刚钻刀具来切割,也得费一番力气。看到郑云飞举掌一挥,便将花钵切为两半,林幺和田小秋吓得肝胆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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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云飞拍拍手掌上的瓷灰,在石凳子上坐下来,说:“你们看见了吧?”
  林幺抖抖索索地说:“看……见了。”
  田小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连连点头。
  郑云飞说:“看见了就好。你们说,是你们的脑壳硬呢,还是这花钵硬?”
  两人都争着说:“当然是花钵硬,当然是花钵硬了。”
  郑云飞怒不可遏地骂道:“杀人要偿命,这个道理,你们都晓得。你们这两个狗杂种,逼得我姐跳楼自杀,你们已经杀过她一回了。现在,我要叫你们偿命!”
  林幺和田小秋吓得扑通扑通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说:“老板饶命!老板饶命!”
  郑云飞说:“我要取你们的狗命,简直易如反掌。”
  两人忙说:“是的,是的。”
  郑云飞斩钉截铁地说:“杀人要偿命,一命抵一命。你们已经杀了我姐姐一回,就必须有一个人抵命!现在,我可以放你们中的一个人活命。但是,另一个人必须抵命,必须去死!”
  田小秋赶忙指着林幺说:“老板,他是个大流氓劳改犯,他到处流窜作案,见到女人就乱搞。是他想强jiang舒老板,是他逼舒老板跳楼的,让他去死!”
  林幺分辨道:“老板,冤枉呀!是田小秋想霸占舒老板的商店,是她指使我去干的呀!她是主谋,让她抵命!”
  郑云飞摆摆手,低沉地喝道:“你们这两个狗杂种,都不是好东西,两个都该死!只不过,我说过放你们中的一个人活命,我说话算话。你们选择吧,看哪个去死。”
  “老板,咋个选择法?”林幺怯怯地问道。
  郑云飞略微沉吟,说道:“这样吧,你们现在两个人单打独斗,死的人就算给我姐偿命。话下来的人,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好的,老板英明,就这样整。”林幺说着,站起身来,恶狼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田小秋。
  田小秋喊冤叫屈道:“老板,这不公平!我一个姑娘家,他是个男人,我咋打得赢他?这不公平!”
  郑云飞说:“你说,要咋个才算公平?”
  田小秋眼珠子一转,说:“老板,你像刚才砍这花钵一样,用你的掌刀,砍下他的一只膀子来,让他用一只手跟我决斗,就公平了。我即便死了,也不怨你。”
  “田小秋,你这烂母狗,你想借刀杀人!我跟你拼了!”林幺气得跳起来,扑过来想打田小秋。
  “慢,”郑云飞伸手隔住了林幺,不慌不忙地说,“田小秋说的,也有一点道理。这样吧,林幺,我不用把你的膀子砍下来,我只是将你的肩膀关节卸脱一只,让你吊着一只膀子跟她打。你要是被田小秋打死了,我也帮你把膀子接上,让你全尸进火葬场。你要是把她打死了,你活下来了,我也帮你把肩膀关节接好。好不好?”
  见郑云飞已经发话,林幺不敢违拗,只好不情愿地说:“老板,卸脱关节很痛吧?”
  “不痛。我们练武功的人,经常卸脱了关节来玩。”郑云飞轻松地说着,随手轻轻往林幺的左肩膀上一拍,林幺的左胳膊便脱了臼,晃晃当当地摆来摆去。
  田小秋一见,心中大喜,也不等郑云飞发话,冲上来就是一脚,朝林幺的下胯踢去。
  林幺冷不防挨了一脚,痛得眼冒金星。他大叫一声,用剩下的一只好手紧紧抓住田小秋的脖子,用脑袋朝田小秋的脸上猛撞,将她撞得满脸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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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小秋的力气虽然比林幺小了一些,但她欺林幺被卸脱了一只胳膊,又光着屁股没穿裤子,下身暴露无遗,很容易受到攻击。于是,田小秋除了像一只凶狠的母山猫一样,不停地用爪子抓,用牙齿咬以外,还不时忙里偷闲,瞅准空子就朝林幺的下身来上一脚,企图置他于死地。
  林幺明白了田小秋的险恶用心,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死命掐住田小秋的脖子,再也不松手。
  两人就这样厮打着,扭成一堆,抱成一团。先是站着打,后来都跌倒在地上,在地上翻来滚去,谁也不想放过谁。
  终于,林幺还是稍占上风,翻过身来,骑在田小秋的身上,死死掐住田小秋的脖子。
  田小秋仰面朝天,被林幺掐住脖子压在下面,窒息得直翻白眼。在这生死关头,田小秋发了狠,悄悄从衣兜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剪刀来。这是她在谋害舒芯以前,偷偷准备好了的。当时,她将傻瓜相机藏在自己左边的衣兜里,右边的衣兜里则揣着这把剪刀。她原来打算,待林幺将舒芯qb并拍完照片以后,在舒芯痛不欲生的时候,她再拿出剪刀来,将舒芯那一头乌黑漂亮的头发剪掉,剪成一个阴阳头。舒芯实在太美丽了,田小秋不能容忍这样的美丽存在于世上。后来,郑云飞冲进屋里救舒芯的时候,用警棍将田小秋藏在左面衣兜里的相机砸了个粉碎,揣在右面衣兜里的剪刀却逃过一劫,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
  现在,这把锋利的剪刀正好派上用场。田小秋不再用双手去抓扯抗拒林幺的致命攻击,她忍受着窒息的极度痛苦,右手偷偷拿着剪刀,挨近了林幺的下身。当张开的剪刀口接触到了林幺身下那软塌塌的目标时,一阵抑制不住的快感袭遍了田小秋的全身,使她感到一阵巨大的痉挛。她尖叫一声,猛然用左手一把捏住林幺的生殖器,右手使劲一用力,竟将林幺的命根子剪了下来,紧紧捏在手里。
  林幺突然感到下身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只见下身血肉模糊,弥足珍贵的命根子已经不翼而飞。他惨叫一声,在晕倒前的最后一秒钟里,将一根手指头狠命戳进了田小秋的左眼窝里。
  田小秋的的左眼球被戳爆了,疼得钻心,但她忍受疼痛的能力比林幺强。林幺晕倒了,像一个被人推倒的米口袋一样,从田小秋的身上软软地倒了下去。田小秋感到胸口一阵轻松,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她忍受着剧痛,扔下剪刀,抬起右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感觉到只有右眼还能看见光亮,左眼睛却黑糊糊一片,火辣辣地疼,什么也看不见。她急忙摸了摸左面的眼睛,只摸到一汪血水,眼窝里空空荡荡,已经深陷下去。她这才明白,自己的左眼球已被林幺戳破,像杨贵妃一样白胖漂亮的美女田小秋已经不复存在,这世上只有独眼龙田小秋了。
  田小秋对林幺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凌迟处死。她哇哇叫着,将双手紧握成拳头,在空中胡乱挥舞。忽然,她感觉到左手心里好像捏着什么东西,便把手凑近右眼前,借着雪亮的灯光,这才看清楚了,原来自己捏着的,竟是林幺的命根子。田小秋咬牙切齿地将这肮脏不堪的东西狠狠砸在地上,怀着复仇的快感,用脚使劲踩得稀烂。
  林幺和田小秋开打以后,郑云飞独自坐在石凳子上,漠不关心地冷眼旁观,让林幺和田小秋去狗咬狗。后来,这两个坏蛋互相撕扯着,扭打着,越滚越远,打到屋顶花园的那一边去了,郑云飞也懒得起身去看。
  郑云飞坐在石桌旁,一只手支着下巴,仰望着夏夜的星空,心里却在思念冷香和舒芯,回想着自己离开芯芯便宜店后的遭遇……咦,林幺和田小秋怎么没有声音了?刚才还闹嚷嚷的屋顶花园里,忽然清静下来。郑云飞感到有些不对劲,一下子从沉思中警醒过来。他站起来,走到花园的那一边,见倒在地上的林幺用两手捂住下身,已经晕了过去;田小秋睁着一只眼睛,正在地上摸索着寻找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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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云飞喝道:“田小秋,你在干哪样?”
  “我在找我的东西。”
  “你把他咋了?”郑云飞指指晕倒在地上的林幺。
  “他把我的一只眼睛打瞎了,我把他的烂鸡巴割了。”
  郑云飞一惊,骂道:“田小秋,你真狠毒,居然下得了手!”
  “老板,你不要可怜他。他比我更狠毒。他在我们乡里,就曾经杀过人。”
  “真的吗?他杀了哪个?”
  “朱小芬,还有朱小芬的爹朱老者。乡里人都是这样说的。”
  “两条人命?!公安局咋不把他抓起来枪毙?”
  “他家叔叔是我们乡的派出所长,压下来了。只判他个流氓罪,关了五年,又放出来了。再说,找不到证据,也枪毙不了他。”
  “哪样证据?”
  “朱老者的尸首。那朱老者失踪以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怪不怪?”田小秋说着,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她突然一扬手,朝林幺的脸上猛力扎去。
  田小秋的动作太突然,郑云飞急忙伸手阻拦,但还是迟了一步。田小秋手里的剪刀尖扎在林幺的脸颊上,扎出一个血口子来。要不是郑云飞挡了田小秋的手一下,林幺的眼睛,此时已经没有了。
  林幺杀猪般大叫一声,痛醒过来。他昏头昏脑地一把扯住田小秋的头发,两人又下死手狠打起来。
  郑云飞看得恶心起来,伸出两手抓住这两个恶棍的脖子,稍稍用力一分,便把揪扯成一团的两个家伙分开了。
  林幺和田小秋对郑云飞十分畏惧,不敢有丝毫违拗,呆呆地站在两边,望着郑云飞发愣。
  郑云飞骂道:“你们这两个狗东西,还要打是不是?”
  “老板,你叫我们打死一个才住手。”林幺怯生生地说,指了指田小秋,“她还没死,我不敢停下来。”
  郑云飞吼道:“你还打?看看你的下头吧!”
  林幺低头一看,吓得叫了一声“妈呀”,眼前一黑,站立不稳,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田小秋不声不响,将一只手藏在身后,慢慢靠近林幺。
  郑云飞警觉地问:“田小秋,你要干哪样?”
  田小秋一声不吭。
  郑云飞抓住她藏在身后的手一拧,把她手里捏着的剪刀夺了过来,喝道:“田小秋,你要斩尽杀绝呀?”
   田小秋不服气地说:“老板,我怕林幺歇过气来,他会整死我。不如趁现在,先下手为强,先整死他。”
  郑云飞生性善良,并不想置田小秋和林幺于死地。他将田小秋和林幺带上屋顶花园后,先掌劈花钵威慑对手,接着提出“杀人要偿命,一命抵一命”,要这两个坏蛋决斗,不过是想吓唬他们一下,替舒芯出一口恶气罢了,并不是真要他们的命。谁知这两个狗男女被郑云飞吓破了胆,对他的话竟信以为真,以为只要下死手打死对方,自己便可以脱身。在这关键时刻,两个坏蛋反目成仇,相继使出恶毒手段,恨不得一下子整死对方,以求自保。
  现在,郑云飞见林幺被割掉下身,田小秋瞎了一只眼睛,已经于心不忍;田小秋却毫无罢手之意,欲乘林幺丧失反抗能力之机,整死林幺。郑云飞不由得怒火升腾,狠狠骂道:“田小秋,你还敢犟嘴?我叫你们打就打,叫你们停就停!你给我滚一边去!”
  田小秋不敢吱声,低着头走到花园的另一边去了。
  郑云飞接着道:“田小秋,我下去一会就上来。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过来动林幺一下,我就揍你!”
  田小秋咬着牙,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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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郑云飞走下屋顶花园,来到二楼舒芯的卧室里。
  舒芯仍然忧心忡忡地坐在床边。
  见郑云飞平安回来了,舒芯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她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云飞,你没事吧?”
  郑云飞心情沉重地说:“我没事。只是,那两个坏蛋伤得很重。”
  “他们咋了?”
  “田小秋的一只眼睛瞎了,林幺也……受了重伤。”
  舒芯一惊:“莫非……你把他们打了?”
  郑云飞摇摇头:“我没打他们,是他们自己打的。”
  “他们咋会打起来?是咋回事?”舒芯有些糊涂了。
  郑云飞把事情的经过简略地告诉了舒芯,内疚地说:“我只是想吓唬他们一下,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心太黑,都下了毒手,拼命把对方往死里整。我真没想到,他们会打成这样。”
  舒芯呆了半晌,叹了口气,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别太难过。你快送他们去医院吧!”
  “好的,我现在就去。”郑云飞看看自己被弄脏了的衣服,吞吞吐吐地说,“姐,能不能找一件……姐夫的衣服,给我换一下?”
  “姐夫?哪样姐夫?”舒芯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想到舒芯已经嫁人,郑云飞心里禁不住一阵酸楚。他强忍着醋意,低声说:“就是……那个奥地利的经理,约德尔呀。”
   “奥地利……约德尔?”舒芯愈发懵了。
  “姐,你不是嫁给约德尔了吗?你嫁给他了,他就是我的姐夫。”
  舒芯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她哀怨地瞅郑云飞一眼,摇摇头说:“我……谁也不嫁。”
  郑云飞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喃喃地说:“姐,我走了以后,你一直,没有……结婚?”
  “没有啊……”
  郑云飞有些懵了:“那……我那次来,见你的窗户上贴满了红‘喜’字,门口还挂着红灯笼,是咋回事?”
  “啊,你来过呀?”舒芯惊喜地问。
  郑云飞点点头。
  “你咋不来找我呢?我天天都在盼你来!”
  “我见你的窗户上贴着红‘喜’字,以为你已经嫁人了。后来,夏老师也请人打听过,才知道你没有嫁给徐平业,而是嫁给了奥地利的约德尔……”郑云飞的眼圈有些红了,再也说不下去。
  “哎呀,那是我骗徐平业那帮人的,免得他们老是来找麻烦。我一直在等你回来……”说到这儿,她羞红了脸,鼓起勇气低声说:“我谁也不嫁。要嫁……就嫁给……你!”
  郑云飞惊呆了。他红着脸呆望着舒芯,忽然发狂似的将她抱起来,狂热地亲吻着她的脸庞,她的眼睛,她的嘴唇……他的眼里流出泪来,不住地说:“姐,我好想你呀!要知道是这样,我早就回来了!”
  舒芯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亲昵地说:“以后,不准你再叫我姐。”
  “那……”
  “你就叫我……芯芯!”
  “芯芯?芯芯!……”云飞陶醉了,不停地呼唤这美丽动人的名字。他每叫一声,舒芯就调皮地答应一声,两人像孩子一样,沉浸在心心相融的幸福喜悦之中。
  郑云飞正忘情地拥抱着舒芯旋转,脚下忽然绊着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原来地上是一条皱巴巴的迷彩服裤子。他这才想起楼上屋顶花园里,光着屁股瘫倒在地上的林幺来。他吻了吻舒芯的眼睛,轻声说:“芯芯,我得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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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芯却闭着眼睛,嘟着嘴撒娇道:“不嘛,我不让你走。”
  云飞只好说:“我去晚了,林幺和田小秋流血过多,会出事的。”
  舒芯吓了一跳,方才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来,甜蜜地笑道:“那你快去快回来,我等你。”
  郑云飞从地上捡起林幺的迷彩服裤子来,说:“我把林幺的裤子给他送去。”
  “你等等。”舒芯拍拍自己的额头,笑着说:“哎呀,你看我只顾高兴,把这事忘了。云飞,我给你准备了好多衣服呢!来,我给你看。”她喜滋滋地拉着云飞,把他拉到墙边的大衣柜前,打开衣柜门,炫耀地说:
  “你看!”
  云飞只觉得眼前一亮,一股暖流涌遍了全身。衣柜里挂满了崭新的男式服装,有西装、休闲服、运动服、皮衣、牛仔衣、牛仔裤,几乎应有尽有。
  舒芯笑眯眯地说:“这衣柜里所有的衣服,全都是比着你的身子买的。我给你买了睡衣,看你穿了合身,就知道你该穿多大的码子了。不信,你随便拿几件衣服穿穿试试看。”
  云飞的眼睛湿润了,喃喃地说:“芯芯,要是我不回来呢?你这一番心血……”
  “你说啥傻话呀,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你就是不回来,我也会一直等,等到老,等你一辈子!”
  云飞的喉咙哽咽了,紧紧地抱住舒芯,止不住的泪水流了出来。
  舒芯用手给云飞揩着眼泪,低声说:“不要哭,不要哭嘛……”但是,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两人相拥着哭了好久,舒芯才揩干眼泪,从衣柜里取出一套休闲服,放到云飞手里。
  云飞有些不好意思,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他脱下身上的脏衣服,换上新休闲服,果然非常合身,像专门请裁缝师傅量身定做的一样。
  待到云飞从卫生间里出来,舒芯已给他准备好一个皮挎包,挂在他的肩上。舒芯退后几步,打量着他,满心喜悦地赞叹说:“云飞,你好俊啊!”
  云飞腼腆地说:“这皮包,就不带了吧?”
  “不,一定要带上,包里有一万块钱。你送两个人上医院,不多带些钱咋行?现在的医疗费太贵了。”
  “我去了,免得那两个家伙流血太多。”
  “好的,你早点回来啊!”
  云飞又亲了亲舒芯,从地上拿起迷彩裤,上楼去了。
  进了屋顶花园,郑云飞见林幺和田小秋各自站在花园的一边,两人互相戒备地对峙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郑云飞走到林幺面前,将迷彩裤扔给他,说:“快穿上。看你这样子,简直像个畜牲。”
  “谢谢老板。”林幺接过裤子来,赶忙穿上。
  郑云飞对田小秋招招手,说:“田小秋,你过来。”
  田小秋不敢耽搁,连忙走过来。
  郑云飞对林幺和田小秋说:“现在,我送你们去医院治伤。你们到医院后,只准说你们是进城打工的俩夫妻,因为闹矛盾,自己打起来,打成现在这个样子。其他的事情,不许乱说!”
  林幺说:“老板,我不跟她做夫妻。我宁肯打光棍,也不要这个烂氏做婆娘。她太狠毒了!”
  田小秋反唇相讥道:“哟,你还有下身哪?你的下身在哪里?拿出来给大家瞧瞧嘛!你骗得了所有的人,唯独骗不了我,你这个不阴不阳不男不女的流氓兼太监!即便拿个婆娘脱光衣服摆在你面前,你也是干瞪眼,没有办法啦!”
  林幺气得两眼冒火,正要发作,郑云飞摆摆手,低沉地喝道:“不准闹!哪个敢闹,我就揍他!从今天起,你们就跟芯芯便宜店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准你们再提舒老板的名字,不准再提芯芯便宜店。你们要是敢玷污舒老板的名声,玷污了芯芯便宜店的招牌,我就对你们不客气!记住没有?”
  林幺和田小秋吓得直发毛,一个劲地点头,连声说:“记住了,记住了。”
  郑云飞说:“记住了就好。”
  林幺小声央求道:“老板,求你发发善心,做个好事。”
  郑云飞眉头一皱:“哪样事?”
  林幺用右手指了指自己那晃来晃去的左手臂,苦着脸说:“老板,求求你把我这只手秆接上吧,麻烦你了。”
  郑云飞这才注意到,刚才让林幺跟田小秋单打独斗时,将林幺的左肩膀关节卸脱了,还没给他接上呢,不由得暗暗好笑。
  “这个简单。”郑云飞说着,把林幺吊着的手臂一拉一抬,随着“喀嚓”一声轻响,便将他吊着的手臂复了位。
  林幺活动了一下手臂,觉得已经完好如初,心里对郑云飞更加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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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30 21:3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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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夫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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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我送你们去医院。”郑云飞说罢,带着林幺和田小秋下了楼,从后院门出来。
  晨曦中,一辆出租车亮着车灯,从远处开来。郑云飞举手一招,出租车停了下来。郑云飞叫林幺和田小秋坐在后排,自己则坐在司机旁边,让他将车往省人民医院开去。
  林幺和田小秋一进医院,很快在医院里引起一阵轰动。医院里收治过各种各样的外伤病人,因打架斗殴致伤的不计其数,医生和护士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但是,像这样仅仅因为两口子打架,男的就将女的眼睛打瞎,女的就将男的生殖器剪掉的恶性病例,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时间,外科和其他科室的医生护士纷纷跑来,争着看这一对心狠手辣的狠毒夫妻,像是看动物园里新到的稀奇动物。
  主治医生抱着一线希望,追问田小秋将林幺的生殖器扔到哪里去了,看能不能趁早找回来,给他接上。田小秋先是东拉西扯,漏洞百出地说了许多谎话,后来被逼不过,只好承认自己已经将那个东西踩成肉酱,再也无法恢复了。医生护士们一片哗然,悄悄议论说,看不出这个白白胖胖的乡下女人,手段竟会如此毒辣。
  主治医生告诉林幺说:“你的睾丸还在,还能分泌荷尔蒙。但是阴J没有了,永远也不能过性生活了。”林幺表情木然,心里却悲痛欲绝。他只知道睾丸就是卵蛋,不清楚医生说的荷尔蒙是啥子名堂,反正这叫荷啥子蒙的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有它不多无它不少,自己倒不在乎;那看得见也摸得着的关键东西不见了,这才是无法补救的重大损失。他悲哀地想,连秤秆都没有了,光有秤砣有个卵用?唉,在以后的日子里,只好在房间里多准备几盆冷水了。
  经过仔细检查,除了林幺的生殖器和田小秋的眼珠子已经无法恢复以外,两人虽然伤痕累累,但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着筋骨;由于及时医治,伤口没有感染。出于对患者负责,主治医师提出让林幺和田小秋住院治疗,观察几天,郑云飞也同意了。没想到林幺和田小秋却异口同声地坚决不愿住院。林幺是怕医院里人来人往,一不小心会碰上前来看病的警察;田小秋十分聪明,虚荣心又重,已从医生护士的目光里看出了他们对自己的不屑和鄙视,担心在医院里日子难过,只想趁早离开医院。见两人不肯住院,医生护士只好给他俩打了破伤风针,对伤口进行了严格的消毒处理和包扎后,开了一些药,便让这两个令人恶心的家伙出院了。
  郑云飞付清了所有的医疗费,领着伤兵一样的林幺和田小秋走出医院。他原本打算,等这两个坏蛋治疗好了,买上两张车票,将他们送上长途客车便算完事。然而,看到林幺和田小秋沮丧落魄、两手空空的样子,郑云飞又动了恻隐之心。对林幺的情况,郑云飞尚不十分清楚;但对田小秋,郑云飞是比较了解的,知道她当初从乡下进城来,只是想打工挣钱,改变自己和家里的困难处境,并没有别的坏心眼。现在,经过几年周折,田小秋依然一贫如洗,这景况使郑云飞感到心酸。他考虑了一会儿,决定送一些东西给林幺和田小秋,让他们带回乡下去。到舒芯的商店里去拿一些东西,倒是十分方便,但郑云飞绝不允许这两个家伙再靠近舒芯一步。寻思半晌后,郑云飞将他俩带到花溪的学院宿舍,想从夏老师留下的许多东西里,拿一些送给林幺和田小秋带走。
  到了花溪校园的宿舍小区,田小秋睁着一只独眼,好奇地东张西望。看到郑云飞一个人住在这样一栋大房子里,楼上楼下有好多间房间,外面还有漂亮的花园,心里羡慕得要死。她甚至觉得,郑云飞真是个富有的大少爷,自己轻信了舒玲玲的话,是被舒玲玲骗了。田小秋心里懊悔不迭,恨死了舒芯那个多嘴饶舌的堂姐舒玲玲。
  郑云飞让田小秋和林幺在客厅里坐下来歇息。他给食堂打了个电话,请食堂的服务员送些饭菜来。
  郑云飞硬起心肠,威严地对林幺和田小秋教训道:“你们这两个狗杂种,竟敢谋害我姐,真是罪该万死!我姐不让我伤害你们,算是你们的福气。你们要是照我的话去做,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田小秋忙说:“老板,我田小秋瞎了一只狗眼,不敢再瞎第二只了。你有哪样吩咐,只管说吧。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敢得罪你了。”
  郑云飞说:“田小秋,你回到老家去,找个厚道人,嫁人过日子吧。以后,你要是还想出来打工,也可以的,我不想断了你的生路。但是,你必须老老实实做人,靠自己的诚实劳动生活,不要再见财起意,做害人的事情了。你要是敢再害人,我饶不了你!”
  田小秋吓得面如土色:“老板,我不敢,再也不敢了!我见财起意,想害舒姐,我该死!舒姐对我那样好,我还害她,我错了,对不起她。我现在,悔都悔不转!”说到这里,抽抽噎噎,独眼里落下几滴泪来。
  郑云飞说:“好吧,我信你一回。”
  “谢谢老板。”田小秋低垂着脑袋,伤心地抬起手臂揩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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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30 21:4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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