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时间太短了,只有一天。我也没机会再睡她的床,真想再睡一次,一辈子失眠也不打紧。
我们又去了黄鹤楼。她没有搞恶作剧。工作都三年了,她长大了嘛!呵呵……
她坐到栏杆上面,面对湖面,让我扶着她的腰,搂着她。她在上面坐了很久,唱张楚的歌——《爱情》。
你坐在我对面,看起来那么端庄,我想,我应该也很善良……刚好这时候,你正还喜欢幻想……我想找个人,一起幻想……
我说我爱你,你就满足了,你搂着我,我就很安详……你说我们的爱情不朽,我看着你,就信了……
我躺在我们的床上,床单很白,我看见我们的城市,城市很脏,我想着我们的爱情,它不朽,它上面的灰尘,一定会很厚……
我明天早晨打算离开,即使你已经扒光了我的衣裳,你早晨醒来会死在这床上,即使街上的人还很坚强……
离开,离开,离开你,离开你……
唐汨说她打算年底就结婚,对象是公司里的一个同事。
第四个故事 广州的春梦
以上三个故事分别是由欧阳学友、张三疯和王高潮讲述的。第一个故事用的是第三人称,后面两个故事用的是第一人称。第一个故事中的第一人称就是作者本人。下面该讲讲我自己的故事了。
我大学毕业后到深圳一家外企工作,跟欧阳是同事。一年后,我辞了职,去给广州的一个摇滚杂志当记者兼编辑,一直到现在。
广州——甚至包括整个南方——搞摇滚的人不算多。比较出名的,早期有张萌萌,中期有王磊,新人有雨中猴群等。我很喜欢王磊。
王磊的风格跨度很大,从早期的浪漫抒情、硬式摇滚,逐渐转向重型,电子,听说最近又玩起了雷鬼,我也不知道雷鬼该怎么定义。王磊的音乐不极端,很文化,很民族,很中国特色。他的一系列专辑中,我最喜欢的是中期的《广州的春梦》,一直喜欢到现在。
专辑的同名主打歌又是王磊的代表作,这首歌歌词很简单:
要是有一天广州下雪了,那是因为我而下的雪;要是有一天广州做梦了,那也是因为我而做的梦;广州出太阳了,是她笑了,一笑,大半年、大半年过去了;广州下雨了,是她哭了,一哭,大半年、大半年过去了……
在广州的春梦里,王磊想跟城市做爱,让她怀胎。王磊的野心不小,文化野心。只不过有野心的人总是倍受折磨,最终可能惨不忍睹。
很早的时候我就想做一个摇滚生活的专题,讲一讲摇滚和生活的关系。但是这个关系实在是太微妙,我不知道该从何入手。思考了两年,我决定从感情开始讲起,就像王磊说的,一切从爱情开始。
我结过婚,在春天结的婚,冬天还没结束就离了。
现在想起当初的怒火,我觉得很可笑。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也不该再去翻旧帐。不管怎么说,小微都是一个不错的女人。我宁愿记住美好的东西。
我通过杂志社美编的介绍认识了小微,最终在美编小丹的撮合下和她结了婚。由于小丹高效率的思想工作,我和小微只谈了一个月恋爱。小丹和许多女人一样,喜欢成人之美,只要那个男人不是她自己喜欢的。
我对小丹很有好感,最初就是因为她我才毅然决定投身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杂志社。杂志社只有五个人,而且出的杂志有一期没一期,上面不让出就不出,然后换个名字注册重新出。可想而知这样的杂志肯定是赚不到什么钱的。我们五个人基本上都是在做义工,经常还要倒贴,有钱的就多贴一点。我的日子过得很苦。小丹不一样,她给许多杂志做美编,名气不小,收入可观。我很不情愿再去干老本行,人又懒,只好这样混了几年。
小丹给我介绍小微,开始的时候我很伤心。但小微是做外贸的,是正宗白领。考虑到这一点,我和她交往下来了。小微是义乌人,和欧阳以及张三疯是老乡,工作也在义乌。距离是比较远的,但我劝服小微保留原来的上好工作。我是闲人,可以随便走。有时候我长时间呆在义乌,让小微给养着,偶尔做做采访,给杂志发发稿件。
小微对摇滚也有好感,喜欢郑钧朴树。我给她推荐了王磊,她也喜欢。只要听到王磊亲切的声音,她就能感受到我。我们做爱的时候都听《广州的春梦》,这有时比伟哥管用。这一点我跟张三疯是有同感的。
小微是个开心的女孩,整天唧唧喳喳,很少有时间用来忧伤。我不一样,我需要大把用来忧郁颓废的时间和空间,我需要独处。需要独处的时候我就离开义乌,到北京看演出,到广州跟小丹调情。我一年中至少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是在火车上度过的,和广大民工在一起。火车是我的另一个家。
我跑了很多地方,全国上下大大小小的城市都去过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找到让我特别喜欢的城市。
北京太杂,圈子很多,派系很多。上海发展太快,没有精明的商业头脑是跟不上那个节奏的。深圳太年轻,一目了然,总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义乌是小地方,就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