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曾对设在贵州省大方县的中国第一航空发动机制造厂做过实地调查，准备将该厂所有遗存申报为第三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条件成熟后申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但由于当时评审专家组认识的局限性和个别资深专家的个人原因等，未能如愿。像中国第一航空发动机制造厂这样的工业遗产在贵州还有很多，但要将其提到议事日程上并开展有效的保护和利用，成为摆在贵州文物工作者面前的一个新问题。

蒋介石住过的建筑保存完好

中国第一航空发动机制造厂诞生在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的1939年。面对十分严峻的抗日形势，国民党航空委员会决定兴办我国航空工业，筹建我国第一个航空发动机制造厂。最初选址在昆明，筹备期间就被日军狂轰滥炸于襁褓之中，后决定选址于大定县（今大方县）羊场坝的乌鸦洞中。

由于缺乏建厂资金，国民政府一方面向全国大量发行航空彩票，一方面借蒋介石50大寿之机，在全国开展“献机祝寿”活动，共筹集了344万美元。该厂由蒋经国出任名誉厂长。第一任厂长是清华留美高材生李柏龄。第二任厂长王士倬是清华大学教授、钱学森的导师，主持设计建成了我国第一座航空风洞。

该厂直属国民党航空委员会领导，定名为中国第一航空发动机制造厂，对外称云发贸易公司。该厂一诞生就表现出坚强的抗日意志，工厂将某些路段以抗日英雄“空军战魂”高志航的名字命名，以激励全厂职工的抗日斗志。

中国第一航空发动机制造厂厂区面积达120万平方米，分生活区和生产区。生产厂区古树参天，数幢西式建筑分列道路两旁，精工车间设在厂区道路终端最为瞩目的乌鸦洞内，共三层，底层990平方米，为各类仓库；中层800平方米，为机工车间；上层700多平方米，为总装配车间。洞口有石砌护墙，设有通风设备，使洞内空气流通。各类办公楼和辅助设施林立在洞外山丘上，错落有致。

该厂于1942年年底开始投入生产。1943年3月20日，蒋介石曾到该厂视察，并在天生桥下5万多平方米的大草坪内与1700多名职工聚餐。当年蒋介石住过的建筑，如今原貌仍然保持完好。

到1947年年初，30台航空发动机终于完工，而且发动机性能良好。至此，已完成了我国自制第一批航空发动机的历史任务。后航委会因无法支持该厂再生产航空发动机，该厂利用其技术优势，立即转入民产，成为西南最大的汽车发动机配件生产基地。

新中国成立后，1965年年初，根据国家建设部署，南京金城机械厂、株洲331厂、西安430厂以及部分院校的700余人利用中国第一航空发动机制造厂厂址创建国营金江机械厂，成为当时航空军机配套液压泵、马达的重点生产厂家之一。

从中国第一航空发动机制造厂诞生的那天起，直至20世纪80年代初国营金江机械厂从大方迁至贵阳市并筹建民品分厂止，大方乌鸦洞无疑是中国航空工业的一个缩影，是一个内涵丰富的工业遗产。

通过考察与了解，我们得知过去贵州工业曾创造过许多辉煌，甚至有的还是中国工业历史上的“第一”。即使今天，贵州工业的发展也不落后。贵州作为全国三线建设的重点省份之一，自20世纪60年代开始，短短的十几年间即将贵州建成为我国的航空和煤炭基地，同时还崛起了一座新兴的工业城市——六盘水。

贵州应如何应对

面对丰富的工业遗存，根据《关于工业遗产的下塔吉尔宪章》、《无锡建议》和国家文物局《关于加强工业遗产保护的通知》精神，笔者就贵州工业遗产保护提出以下建议：

利用已经开始的第三次文物普查的有利时机，在全省范围内加强工业遗产的普查，通过普查，摸清家底，对工业遗产的数量、分布和保存状况做到心中有数，并充分认识和重视工业遗产的价值。

在工业遗产的保护中，文物部门应努力争取得到地方政府的支持。比如，在对中国航空第一发动机制造厂的保护中，省、地、县各级文物部门应争取得到毕节地区和大方县政府的支持，密切配合各相关部门，将中国航空第一发动机制造厂的保护纳入当地经济、社会发展规划和城乡建设规划。在编制文物保护规划时注重增加该工业遗产的保护内容，并将其纳入大方县的总体规划。

鉴于工业遗产的保护是基于遗产普遍的整体价值，并非各个遗址的独特性，因此，对中国航空第一发动机制造厂等工业遗产的保护应该采用完整性保护和真实性保护的原则。要保护整体景观下工艺流程的完整性，但不鼓励重建或者恢复到过去的某种状态，除非其对整个遗址的完整性有利。

保护的目的是为了利用，而利用必须是可持续甚至是永续的。事实上，对遗产的再利用有利于可持续发展，应鼓励将工业遗产保护与旅游活动相结合。如中国航空第一发动机制造厂的再利用，既要突出自身的优势与特点，还要与周边各类遗产的再利用有机协调，更要融入贵阳至毕节以“龙场九驿”为代表的文化线路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