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方果然灰濛濛。浑得很,昏得很。东门塔躲在雾中;北门塔据说早就归一(1)了,只能朦朦胧胧地嗐想;西门塔也难得露个脸;胡乱地站在南门塔的,当然是我和荡荡,头发该像阿(那)七级浮屠上的草一样哩,又高又飘。
“大方城像啥?”我努力顶着零星细雨,问荡荡。
“像一架飞机。”荡荡认真回答。
飞机?哈!这简直像幼儿园说的话。我觉得,大方嘛,远看像个菜篮子,红的黄的姑娘就像红的黄的辣椒,而且红黄不分;近看就是个酒坛,稍微一走神,就成了泡在酒里的人参,结果还不是自己品尝自己。
因双腿又跛又痛,也来不及高谈阔论,反正谈不谈大方都偌大一把年纪了。见石塔上的草还在抖擞,又飞不出只把雀儿,只发好挥挥手:“看好了,走球!”
很空洞!
二
这次来大方是不敢吊歪(2),因为我仔细分析过自己的酒量,最多也只能算半个酒鬼,何况大方自古以来就高手如云。
“方”酒厂一战算是第二回合的较量,拳来得猛哩,料子(3)又下得陡,刚接的酒吞起倒是温温的,但发作起来却很泼辣,好像不捡翻几个不醉出篇把“好新闻”来实在对不起人……就在大家飘飘然地去看奢香墓(4)时,我的脑髓就开始塌方了,比手势、发表演说、大笑,又很虔诚地向前(奢香墓)一拜,这一拜不打紧,可惜再也起不来,用荡荡的话来说……“克(去)了”。
后来的活动情况只能靠荡荡他们提供了。据说是酒厂两个小伙子将我架着连拖带拉穿过方城,大方人像看《水浒》,连连喝彩:“好一条壮汉,可惜醉了。”小姑娘嬉笑:“十九岁,十九岁……(5)”要不是克了,我马上会对他们一笑:“都二十七八喽!”
关于大方,听我们报头(6)吹牛,他统计过有一年各酒家共醉死三十余人,有的昏头耷脑地从阳台上走了下去,有的人报销了手指头都还在比着“五马魁”……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把自己“一拳划了”的做法还是不太科学,可能是怪前人修《大定府志》(7)时将“九(酒)是害人的”(划拳用语)这一句搞打落了!
想起来也怪,我一不是奢香后裔二不是她的崇拜者,见人抽“奢香”烟还以为是黔西北的“阿诗玛”,这一醉恐怕连杨贵妃、史湘云都得靠边稍息,起码醉出他*的一万多种风情来。
当然,检修双腿,才发现到处万紫千红。
很惭愧!
三
听居野讲,要是闯入他的老根据地,没得三五天是出不来的。于是再不敢恋战,黄昏时赶忙驱车逃出酒城。荡荡指美女峰给我看,问我:“大方的山咋样?”我答:“是荡荡多喝了两口酒,用钢笔乱勾出来的。”
大家都笑,回毕节。
空空问:“对大方感觉如何?”
答曰——
很惆怅!
酒入愁肠,人自然惆怅。
从南门塔看大方,的确空洞,一片偏坡,一堆砖瓦,有些闷,倒不如从对江看过来,有人说雾气升腾的时候宛如山腰中掩映的宫殿。
醉大方,大方醉,人醉心明白。
很空洞
很惭愧
很惆怅
。。。。。。。
毕节日报 刘群峰的杰作?
文笔貌似粗犷,其实非常细腻,文风很本地化,很亲切,这样的文字读来很让人受用。
楼上的表较真嘛,大家玩笑而已,有其它精品望继续不吝分享啊。
哈哈,强大的人肉搜索,楼上的居然把作者名字都写出来了,看来需要楼主出来澄清一下啦! | ||
平淡阿若说: |
我经常去刘群峰的博客的
当你快乐时,你要想这快乐不是永恒的。当你痛苦时,你要想这痛苦也不是永恒的。
与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