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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随笔新民路轶事《黎铁匠的故事》

1楼
水西钓客 发表于:2010/3/28 21:52:12

黎铁匠学名叫黎洪斌。住新民路马家井旁。黎铁匠打懂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是啥样。只有年迈的老母与黎铁匠相依为命。由于生活的窘迫,抗战胜利那年,黎铁匠满12岁,母亲为了他有一碗饭吃,冬天又不挨冻,就送他去给一位老铁匠当徒弟。大定山城的铁匠,没有一个打铁发家的,断定了黎铁匠也就是有一炉火烤,有一碗饭吃,到头来,还是走不出山城人顺口溜的那句怪圈:“铁匠铺的川戏锣鼓,敲点吃点敲点吃点-穷!”解放那年,20岁的黎铁匠还是骨瘦如柴,象大定油沙河的麻杆衫树,象一根铁匠铺的二锤把,光棍一条。城里女人没人会想到他。

  还别说,黎铁匠对学手艺很用功,十年功夫就出师了。自己另起了炉灶。找了一个哑巴孤儿做下手,叮叮当当的就开张了。春天打锄头,夏天打辣子签,秋天打镰刀,冬天打脚钉。打马掌,打杀猪刀,打菜刀,打老鸦嘴门扣,还真打出了点名气。白天上街摆地摊。半夜起来点火拉风箱打铁。酸菜加苞谷饭的生活还算过得去,就这样过到了61年饿饭年代。

  一天,经好心人介绍,黎铁匠认识了一位农村姑娘,十七岁上下。论相貌不是好看。姑娘愿意嫁给他,要求就是有苞谷饭吃。黎铁匠美得合不拢嘴,满口答应。黎铁匠想,一来,自己算有一个婆娘了。二来,可以有一个下手,省了哑巴的口粮。

  黎铁匠结婚后,没让婆娘闲着,白天上街去摆地摊,晚上回来要做饭,伺候黎铁匠的年事已高的老母,还要陪黎铁匠欢愉。半夜要起来点火生炉灶。一年下来,黎铁匠不光当上了爹,还开始尝到了“享福”的味道,黎铁匠的婆娘成了黎铁匠的生人工具,平均一年半一个,且一发不可收拾。黎铁匠有空了,学会了打麻将。在新民路的综合厂,有一桌常年麻将,不赌钱,输者顶川戏小鼓。黎铁匠成了一位忠实的“宝脚”,随叫随到。

文化大革命开始了,铁匠已是四个孩子的爹了。黎铁匠的“运”来了:贫民出身,“产业工人”,被“工人赤卫队”叫去入伙,成为了造反派中的红人。因打刀打的好,派上了用场,为造反派打梭镖。黎铁匠还当上了小队长。戴着红袖章,扛着红梭镖,在新民路走起路来,就象自己在打铁,铿锵有力。遇新民路的人搭讪便说:“我是红五类,工人阶级。我参加革命了。别叫我铁匠。我叫黎红兵,是保卫毛主席的红卫兵。那神气劲,还真让人羡慕。

黎铁匠在赤卫队中头最喜欢他,听话,腿勤。贴大字报、揪走资派,压梭镖游街,都很积极。他的梦就是:卖力革命,不再打铁。

新民路的人恨黎铁匠了。是他的手锤引起的。红卫兵在新民路砸“封资修”,黎铁匠提着手锤带了路。挨家挨户的检查,遇见古一点的瓷器,黎铁匠就一手锤,砸个粉碎。谁也不敢吭声。可黎铁匠到是很过瘾。心里念到:“我家没有,你也别想留。这才是无产阶级的人人平等!”

大方山城造反派们开始夺权了。其实夺权很简单,把当权的走资派半夜叫起来,押到批斗现场,由造反派的头宣布夺权,收缴公章,就算成功。但黎铁匠觉得过瘾的还是半夜揪走资派。夺权时,他分到了揪工建交系统一位局长的任务。黎铁匠熟悉这位局长,尤其局长爱人,那是新民路嫁出去的山城公认的美人。黎铁匠在梦里才敢想的女人!三更时分,黎铁匠带领两名队员,径直朝目标奔去,到了门口,不喊门,两脚揣去,门开了。黎铁匠指挥两名队员先冲进去。然后自己大摇大摆的跨进屋。但只见局长与夫人双双裸体,一床棉被盖住下半身,全身瑟瑟发抖。黎铁匠这时的胜利感达到了巅峰,拿着腔:之过之过......我宣布,我们造反派今天要夺权。限你马上去交章!没等局长解释,黎铁匠命令两名队员上前去,掀掉局长的被子,不由分说,拖下来,命令穿上一条短裤就走人。黎铁匠高傲的再一次向局长夫人宣布了工人赤卫队的命令,黎乘机饱了一顿眼福,满足了。

黎回家后,绘声绘色的向婆娘讲述着这段故事,被老母听见了。黎铁匠的老母听见了,顿足哀叹:幺儿,你做的是缺德事,你看见肮脏了,霉气了,要打保佛的。黎母黎罗铁匠做的事,气病了一场。

黎铁匠名声在大方城响起来了。人们都知道工人赤卫队有一个黎红兵,揪斗走资派最能下手。黎铁匠正赶上了用武时期。大方的大革命进入了武斗时代。

武斗的第一仗是在百货大楼开始的。学生组织不懂军事,占据了大楼为据点。工人赤卫队围而不打七天,学生组织断水断粮不攻自破。排队举手下楼投降。工人赤卫队员受降时,黎铁匠最为神气,对女生揪揪脸蛋胡乱摸,收武器。对男生则一铁棍,先打后搜身。有几个男生的手被打断,从此,黎铁匠被学生组织盯上了。大方山城武斗在升级,黎铁匠的名声在扩大,而厄运也逼近了。

大方城的武斗升级了,武斗双方都弄到了枪。学生组织的“三司”有了几个略懂军事的头,在离城十里的六龙区小坡布下了口袋阵,就等工人赤卫队往里钻。黎铁匠一行哪里知道,雄赳赳的钻了进去。百十号人被围了起来。黎铁匠等顿时吓破了胆,把三八大盖步枪膛里的一颗子弹朝天胡乱扣掉,就想逃跑。这时,对方一颗子弹从黎铁匠的裤裆里穿了过去,差一点没把黎铁匠的命根子给摘了。黎铁匠吓晕了,尿也吓出来了,顺着裤腿流。这时,学生组织一帮人在喊:“活捉黎红兵!”黎铁匠顿感魂魄已朝雨龙山方向飘去。黎铁匠不想死,他还想活,想着老母和几个孩子,多产的婆娘,不知哪来的那么大的动力,撒腿就往雨龙山方向跑,后面学生在追,他头也不回,就盯着魂魄飘去的雨龙山,一口气跑了六里多地。最后的几里路可是连滚带爬的回来的,回到家,一推门,就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黎铁匠趴床一病就是半年,晚上老做恶梦,裆里总觉得痒痒的,辣辣的。本来就干瘦的人,变成了箭竹杆。手锤更是提不动了。铁匠铺也没冒烟了。没过多久,老母气的撒手西归了。

  时间的推移,黎洪斌被人们渐渐的遗忘了。黎铁匠也从造反享福的美梦中醒过来。养了一年多,一步脚也不出门,终于又操起了手锤。在新民路的铁匠棚中传出了久违的铁匠音乐,敲点吃点敲点吃点......一直到几年后,铁匠铺中传来黎铁匠的婆娘歇斯底里的哀嚎:“我的哥,我的人”!有帮忙的人在黎铁匠家的门上贴上了白纸。。。。。。

2楼
平淡阿若 发表于:2010/3/29 14:26:57

文字很朴实,细节描述不错,人总感觉人物不够丰满,结尾也太仓促。

挺好的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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